诸葛正我此话,摆明了是要在得见宝藏之前,先定好分润之法。虽过于赤裸裸,却也合情合理,有效地规避不必要的麻烦。众人尽皆称善,在如何分润上,却起了龃龉。不管先前如何兄弟相称,你谦我让,真当赤裸裸的利益摆在眼前时,便到见诸人人性的时刻。许易大不耐烦,咳嗽一声,打断争执,“老夫有一策,或可止纷争。”除了上三天诸人,余众皆知此老条理清晰。而张流风,柳长老见识过他的凶悍,此刻虽见其神色衰败,气喘嘘嘘,却也不敢小觑。一时间,纷争立止,众皆等其下文。许易道,“稍后,吾等所见之宝,要么成片出现,要么分散出现。倘若是成片出现,自当共分,而既然分取,难免有失偏颇,如何择取自成麻烦,依老夫之见,唯有一策可行,谁负责分取,谁最后取宝。”此言一出,众人眼中俱是一亮,均回过味来,意识到这办法的甚妙。就好比众人分饼,要想尽量平分,自然只有分饼之人最后取饼,才能保证分配尽可能的公平。独独诸葛世家几人脸有不豫之色,却听许易接道,“当然了,我姜家,牧家,上三天,能入此神殿,不能不念诸葛家之恩德,分取宝物之时,各家皆取十分之一,赠与诸葛家,以偿恩德。”此言一出,诸葛世家诸人齐齐面露喜色,牧风微微一怔,抱拳道,“前辈此言甚善,牧家无异议。”许易之言,自然代表姜家意思,姜家能肯割肉,牧风虽然心疼,却也不能翻脸,只得同意。“正是此理,有恩岂能不报。”张流风倒是痛快。诸葛正我拱手道谢罢,又听许易道,“至于这分散的宝物,自看缘法,谁撞着便归谁所有,仙缘仙缘,自是有缘者取之。不知诸君以为如何?”“合当如此!”诸葛正我,姜成,牧风尽数表态。计较已定,众人便朝光幕跨去,为免意外,在诸葛正我命令之下,诸葛世家四人祭出一套滚滚红光直冒的阵法。众人顶着滚滚红光,跨进了光幕。眼前一花,继而一阔,再定睛时,却又是另一番世界。头顶之上,天蓝得如画上去的,白云朵朵,铺了半天。眼中的色彩还未分明,扑鼻清香袭来,仔细一看,却是置身于花与草的海洋。不须吩咐,众人皆唤出机关鸟,置身高空,才彻底看清这方世界。众人似乎进了一个多年不曾有人迹的山谷,巨木葱茏,花草繁茂,偶尔有些野兔,雉鸡出没,由于从不曾见人,见了也不受惊,反倒远远望着。不多时,诸葛家的拿着单筒望镜四处扫描的白衣青年,忽地催动机关鸟,急速朝西南方飞驰,驰出数十丈,这才呼喊,“那处有宝光。”当下,全速飚飞。大惊之下,众人尽皆架起机关鸟,全速追来。诸葛家的几人面上带笑,巴不得那处放光的地方,是单个的宝贝,如此,便能独占。十数息后,众人落下机关鸟,尽皆瞪圆了眼睛。一块药田现在眼前,此块药田,和许易当年在古墓之中,所见一般,亦是以灵土作壤,结出宝药。只是,眼前的这块药田,明显较之此前古墓之中所见,要大得多。占地近半亩的药田,如黑珍珠一般的灵土,如天上的星星,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药田中的二十余株宝药,如一个个太阳,令人挪不开眼睛。许易也惊呆了,如今的他早非吴下阿蒙,修炼界的知识和常识,较之两年前,无异于天壤之别。眼前的二十余株宝药,只有寥寥几株不认识。正因相识,他才愈发震惊。这二十余株宝药,论品种,无一不是足以登上神京商盟交流会的那个拍卖会的。论品相,更是绝伦,此间数百年不曾有人迹,这些宝药数百年安然成长,自然生得极好。忽地,姜能朝药田冲去,却被姜成一把拉住。姜能大急,怒声道,“此是药田,非是单个宝物,合当共分,如何不能取。”诸葛正我冷道,“药田自然要共分,但说好的,是选人来分,却不知姜能兄如何知道中选之人一定是你。”姜能哑然,非是他冲动,而是从未见过如此珍宝,却被这稀世奇珍晃花了眼,晃迷了心。姜成冲诸葛正我抱拳道,“舍弟过于冲动,诸葛兄勿怪。”诸葛正我道,“冲动没什么,就怕姜能兄的冲动毁了宝物。”张流风道,“莫非这快药田亦有禁制,贸然取出后,灵土和宝药会尽数灰化?”“张兄好见识。”诸葛正我微微颔首。“姜能,老夫会给他教训,还请诸葛先生破阵,料来殿外那些人不会死心,我等还是节约时间。”许易最烦节外生枝。见许易开口,诸葛正我收起冷傲,“还请老前辈作这中人分取,在下立刻便组织阵法。”许易慷慨应下。眼前的灵土、宝药之丰,虽让他震惊,却也只是震惊,并不能勾起他强烈占有欲。除了灵土,有些大用外,宝药他得来,实在无用,至多换作金票。心中无私,分配起来自然公道,二十六株宝药,每家四株,多出两株被他分给了诸葛世家,药田被切成四块。一柄赤红的光锥,将覆在药田上的黑色大网才挑开,许易已分割完毕。其余三家挑拣之后,留下左侧最边缘一块,却是姜家之物。看着姜成满脸纠结的模样,许易知他所想,无非是生怕他来抢这些宝贝的控制权。“别楞着了,四株宝药,你们仨一人一株,留下一株送给家主,至于这些灵土,则由老头子收了,移植到家族的药田中去。”许易痛快地作了分配,姜成,姜能,姜杰三人,却听傻了,愣在当场。虽说是抢仙缘,实则出身世家的他们,比出自门派的张流风,更受制约。有家族压在头上,即便得了多了不得的宝贝,家主要收走,也唯有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