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秃顶老者勃然大怒,双掌一错,周遭空气猛地一紧,忽地,紫服大汉大手落于其肩,冷声道,“炼狱尊者,别忘了此次论道大会乃是我太一道轮值仲裁方,本座添为主执人,合当维护秩序。孰是孰非,当由本座来判,炼狱你要动手,冲本座来便是。”秃顶老者冷哼一声,死死剜了许易一眼,转视紫服大汉道,“明神宗,本尊倒要看你如何决断,如稍有差池,就别怪我戮鬼门不给你太一道面子”话罢,一指鬼火上人,“没用的东西,速将前因后果道来。”炼狱尊者和鬼火上人,虽是同门师兄弟,但同门不同师,炼狱尊者尊师,乃是赫赫有名的枯木老鬼,亦是当年大越有数的感魂境老祖。三十年前,枯木老鬼耗不过岁月之轮,身陨道消,座下三大弟子,炼狱尊者便为其一。炼狱尊者一身所学,虽不及两位惊才绝艳的师兄,自忖感魂境下,当无敌手,气势岂是鬼火上人可比。便是眼前的太一道副宗主明神宗,号称神功无敌,炼狱尊者也并不如何放在眼中。鬼火上人受他一骂,反倒稍稍定神,慨然一通,话方及半,新至的诸派大佬尽皆震惊,目光皆朝许易背后瞧去。“会术法的幻化期妖植,所言当真?”炼狱尊者激动得额前的肉瘤鲜艳如血,望着许易,几要滴下口涎,阴仄仄道,“敢抢我戮鬼门的宝贝,小辈,你好大的胆子!”“炼狱,既是听辨,咱们还是听完双方之言再说。”明神宗轻抚长须,冲许易微笑道,“小辈,不用担心,在场皆是七大高门前辈,你放胆直言,是非曲直,自有我等裁量。”“明神宗,你这是何意,当本尊昏聩,听不懂你话中之意,莫非你要横夺我戮鬼门的宝贝!”炼狱尊者立时便炸了。他何等老辣,岂会听不出明神宗话中的诱导之意,摆明了是要眼前的小辈混赖一番,好搅浑了池水。“炼狱,七老八十了,还是改不了你的急脾气,老明之言,何曾有半点问题,你太敏感啦。”紧邻炼狱尊者的中年书生,轻摇折扇,缓缓而言。“宋听书,莫非你御儒门也想搀上一脚!”说话间,炼狱尊者额前鲜艳如血的肉瘤突突急跳。中年书生未及开口,他身后的光头上前一步,双手合十,“炼狱施主,是非曲直,当论而后断,当下,何不听完这位小施主之言,再做定论,何苦四下问罪。”此人身量魁梧,肩披袈裟,面极慈祥,一派得道高僧模样,正是苦禅院的上善佛。炼狱尊者几要气炸,早在鬼火上人道出幻化妖植,他便知道事情要糟,岂料,这帮人是如此的迫不及待,窥视之意,昭然若揭。念头到此,他狠狠瞪鬼火上人一眼,恨不得一巴掌将之拍作肉泥。这么多人拿不住一个小小妖植不说,竟会蠢到当众鼓吹妖植是如何的了不得,这是生怕谗狼不来啊。愤怒欲狂,炼狱尊者死死盯着许易,警告道,“小辈,且换你言,我奉劝你一句,宝物不是谁都能觊觎的,我戮鬼门是何门何派,你想必也清楚,老老实实将前因后果道来,若有一字虚妄,本座定叫你化作飞烟,阴魂打入鬼窟,尝尽世间万苦。”明神宗,宋听书,上善佛尽皆变色,俱要出言,炼狱尊者大手一挥,“都别他娘的打机锋,且听这小辈说是非。”许易抱拳一礼,边挪着脚步,边缓缓开言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话音极缓,一话才出,已过数息,数息之内,他已踏出十步,第十一步才踏出,身形已飘飞。归元步催动,一圆之内,方寸之间,闪念就到鬼火上人身前,拳头如电光击出,正中鬼火上人丹田,九牛之力催动,轰然一声巨响,鬼火上人丹田炸开,身体如稻草一般,飘飞上天,半空之中,鲜血狂喷。电光火石之间,惊怒交集的炼狱尊者奋然出掌,催动煞气已然不及,丰沛的拳劲擦中将退的许易的背脊手臂,击得他狂飙出去,连退十余步,方才定住脚步,口角有鲜血溢出。怒火中烧的炼狱尊者正待飚进,却被明神宗,宋听书,上善佛三人,有意无意封住去路。“臭道士,穷秀才,死秃驴,莫非要与我戮鬼门开战!”炼狱尊者身形急退,怒目而视,狂声喝道。惊变瞬生,他简直惊呆了,气坏了,几要怀疑眼前的一幕是否真实。竟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猖狂出手,竟然在自己眼前,废掉了鬼火的丹田,要是老牌凝液巅峰强者也还罢了,却是弱冠小儿。他怎么敢?“老鬼勿恼,本座必然给你个说法。”明神宗疾声喝道。突发的变故,非但惊呆了气坏了炼狱尊者,同样让明神宗措手不及。按他的设想,只要这硬瘦青年脑子没坏掉,当能听懂自己的暗示,只要说的和鬼火上人大相径庭,这场风波自己就能替这硬瘦青年抗下来。后边的事就简单了,如何谋夺这幻化期的妖植,各凭神通便是。可他万万想不到,这蝼蚁般的小辈竟敢在自己等前辈高人面前,玩弄手段,简直是大逆不道,狗胆包天。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小辈的突然一击,竟然成功了,实在令人费解。如此一来,好好的谋划,便被全盘打乱,他真想放手不管,让这小儿尝尝炼狱尊者的手段,可又实在不能坐视炼狱成功抢夺妖植。“麻烦啊麻烦!”明神宗暗暗嗟牙。“好,本尊倒要看你明神宗怎么还这个公道。”炼狱尊者气得浑身直抖。与此同时,周遭的围观者,已近百人,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瞅见眼前一幕的众人,无不热血沸腾,几乎要将自身代入进那青衣青年之中。实在是太震撼了,如此年纪,低劣修为,竟敢在这许多大佬面前出手,这是何等的豪勇、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