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干女

晏姿俏脸微红,一旋身,在许易对面坐了,低垂的眸子射出的余光,落在水晶杯倒映的硬挺的瘦脸上,痴痴地再挪不开目光。许易只道晏姿羞涩,便不再打趣,招来侍者,堆了半桌的糕点,数杯酒水,“逛累了,吃些吧,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不过比小晏你可就差多了。”说着,拿过一块雕成紫燕的酥糖,朝晏姿递来。晏姿接过,糖未入口,却已甜到了心中,低垂的俏脸布满霞光,许易埋头吃喝,不曾注意到这绝世风情,却有人瞧得直了眼。“素水扬清波兮,信风扑面,秋月映梧桐兮,我见犹怜。”隔着三丈远,许易便觉一股酸腐朝自己脸上猛扑,抬眼看去,却见四人簇拥一堆。最边缘的华服公子,正是先前围拢在晏姿身边的,正低声跟中间那位气势不凡的中年说着什么,声音虽轻,许易却听得分明,竟是在献宝,而所谓宝物,正是身边的晏姿。气势不凡的中年左右,各立着一人,左侧是个青衣长者,三缕长须,面容清癯,颇有高人风范。右则那位是个儒服公子,面容微胖,玉带博冠,颇具威严,方才的酸词,正是此人口中吐出,边吟边摇晃着头颅,许易看得真想拿鞋拔子抽他的圆头。晏姿也察觉到不对,扬起脸来,岂料这一扬脸,那气势不凡的中年双目竟迸出华光,重重一掌拍在那拉皮条的华服公子肩上,将他半边身子拍得一歪。那华服公子冲气势不凡中年一抱拳,大步行到近前,“这位小姐请了,鄙人东营伯世子熊发,特来给姑娘道喜了。”“你就是东营伯世子?”许易猛地站起身来,满面震惊。熊发先吃了一惊,继而心中得意,倨傲地点头,“正是熊某,阁下何事?”许易道,“不对吧,没听说过东营伯家里有子弟在作春院的营生呀。”“嗤”晏姿掩嘴轻笑,全然没想到素来文雅正经的公子,竟有这般促狭的一面。“你!”熊发涨红了脸,死死瞪着许易,恨不能平吞了他,“鼠辈,可敢报上名来,若想活过今日,赶紧滚蛋。”“什么时候宜春院的老龟也有这般声势了。”许易淡然道,缓缓坐了回去,翘着二郎腿,端起酒盏,轻轻抿一口。熊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双鱼眼瞪得快要从眶里掉出来,偏生眼神却杀不死人。“小子,看你面生,便知你是外来户,我提醒你一句,别当神京是你们那一亩三分地,当心死也不知怎么死的,本公子今天就让你长个见识……”威压不管用,熊发只好抬出某人名号,岂料一番话未完,那边三人却等不及了,缓步走上前来。“小发,某非没将本王意思传到?”气势不凡的中年沉声道。一个“本王”自称,着实将许易惊到了,此人麻衣布鞋,头绾布带,装扮极尽寒酸,却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份。转念,许易又想,不对,大越从不分封王爵,既是成年皇子,也不过是郡王的身份出外,唯一的王爵杀生王姜恨天,得封不过半日,便遭暗算。眼前却迸出个“本王”来。熊发窥见许易眼中的震惊,气势再度飙涨,“小子,莫非你连当今大越皇室宗正濮安仪王的名号也没听过?”许易暗道,原来如此。濮安仪王的名号,他自然听过,前任濮安仪王乃当今天子的长兄,相传先帝曾有意传位于前任濮安仪王,而前任濮安仪王志不在天下,故而退让,才有了当今天资的践位。传言不知真假,当今天子和前任濮安仪王感情极好,乃是事实,濮安仪王的名号便是当今天子所赠,然碍于祖规,濮安仪王的名号并不见于宗蝶,然濮安仪王确是按超郡王的规格,享受皇室待遇。“王爷请了。“许易起身,淡然抱拳。他吃惊只是陡闻“本王”两字,有些挑战他的认知,并不敬畏对方的身份。当今天下,武者为尊,强者称雄,他连感魂老祖都灭了一口,区区一个假王,又岂会让他生出敬畏之意。“嗯?”濮安仪王发出沉重鼻音,清癯长者和高冠儒生齐齐一凛。“大胆,小辈敢如此无礼?”熊发怒气勃发,心中却快意已极,谁不知濮安仪王表面上素服简装,实则最重威严,眼前这小子看似礼敬,眼中竟无一丝敬畏之意,岂非找死。许易道,“我与王爷问好,如何便是无礼?”熊发冷道,“敬从心发,你意态骄矜,名为问安,实则藐视。”许易道,“哦?某没料到竟还有这种说法,不知阁下是如何礼敬王爷的,别光说不练?岂能让人心服?”熊发狂怒,却为堵死许易,竟再度问濮安仪王安,面上作无比赤诚状,表演罢,“小子,你还有何话说。“许易道,“不对不对。”“如何又不对?”熊发怒视道。许易指着清癯文士和高冠儒生道,“照你这般说,他二人对王爷也是不敬,要不然看向王爷时,怎不做与你一般表情,对了,方才你那挤目弄眉,几欲下泪的表情是怎么作来着,我学不好,你再来一遍?”“你……”熊发要哭了。“滚!”濮安仪王凤目一挑,熊发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去了,深知以濮安仪王的脾性,此事绝不算完。此人急急归家,还不及收拾包裹,便被东营伯捕了,抬至大门外,当街杖责三百,打得下半身失了形状,才告罢休。此为后话,按下不表。“你小子有些骨头,本王就喜欢有骨头的晚辈,你小子是个人物。”濮安仪王盯着许易,淡然说道。“王爷过奖了,不知王爷到此,有何贵干。”许易开门见山。濮安仪王指着晏姿道,“这丫头生得颇像本王早夭的妃子,今日一见,本王大为震惊,便想收这丫头为义女。”说罢,转视晏姿道,“小丫头,你意下如何?”ps:四更今天,求张月票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