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剑终于憋不住,先发飙了,暴喝道,“还废什么话!高君莫,老夫只问你放不放人,牙缝里胆敢吐出半个不字,老夫掉头就走,后果自负!”豪言出口,威势自生,宽大袖袍,无风自动,鼓荡满满。“老贼太狂!若是有种,现在就走一个我看看,你若是敢踏出此间一步,本大人立刻对你云家发起挑战!”许易言出如刀,刀光一闪,已架到云中剑脖间。轰!山雨骤来,日月无光!忽地,众人心中生出的是啼笑皆非,而这啼笑皆非方生即灭!霎时间,猖狂如云中剑此刻也意识到这件事不是好笑,而是恐怖。眼前的小贼,胆大妄为,猖狂无边,偏生一身本事,在锻体巅峰之境,难觅抗手,而在广安城该死的公决规则之下,这小子发起蛮来,却不是任何家族能扛得住的。就如收拾黑龙堂那般,这小子完全可以将云家锻体巅峰的后辈子弟,连根拔起,而若是失了如此多的菁华子弟,云家传承便断,后继无人,必将灭亡!云中剑突然一阵牙疼,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众世家、高门和广安府令共同订下的决斗规则,竟生出如此大的漏洞,如今却是悔之晚矣。李中书惊怒交集,恨声道,“许易,你太猖……”“狂”字未出口,许易便叫他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狂。他身形一晃,人就到了近前,啪啪啪,闪电一般甩出三巴掌,身形又是一晃,人已回到位上。一圈之内,方寸之间,李中书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暴虐的耳光抽懵了,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站稳,一张脸迅速肿胀,血水顺着口角,流了半襟。“哇呀呀……”李中书发了狂,仓啷一声,拔出宝剑,就要冲过来拼命。许易冷喝道,“姓李的,你若找死,老子现在就将你请上升龙台。”升龙台”三字入耳,李中书好似被施了定身法,愣在当场,再也不敢动作。他怕了,是真的怕了,别人说这话,他最多当是壮胆,可眼前这煞星,连水长老都敢硬撼,发起蛮来,什么事不敢干。他还年轻,正大有作为,缘何跟一莽夫比拼性命。恨恨半晌,眉目一转,冲着高君莫哭诉道,“高司长,你还管不管,这,这也太蛮横了。”他甚至连“许易”二字,都不敢呼出口外。高君莫心中冷笑,“你个王八也好意思说蛮横,恶人自有恶人磨,尽情享受吧。”嘴上却道,“许主事是当事人,我巡捕司之事,他尽能做得主,有什么事,你找他接洽吧,本座还有公务,先行告退!”说着,起身转入屏风,消失不见。李中书跳起来要拦,许易大手扬了扬,他竟如耗子见了猫,嗖的一下,缩了回去。“二位,现在可以坐下来,和许某谈谈了吧。”许易端起茶水,咪了一口,闲适至极。他是聪明人,既然熟知规则,自然会利用规则。尤其是在他熟悉了公决规则后,他胸中的豪气就压抑不住地开始飙升,也正因此,他才敢连水长老这等巨擘,也敢碰上一碰。公决的规则中,存在一个绝大的漏洞,那便是同阶争竞。倘使一个人修炼了同阶的最高水平,必将拥有不受限制的权限。就拿许易而言,他打了李中书一巴掌,李中书只能忍着,惹得他火起,他就要李中书上升龙台。同理,云中剑背后站着堂堂一个巨族,在此公决规则之下,竟也惹不动许易。一旦惹得许易不爽,云家也唯有撤出广安城。许易既然参破了其中关窍,在这广安城中,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绝无受欺负的道理。好死不死,李中书和云中剑,还敢气势汹汹找上门来,不是伸过脸来,让他许某人抽巴掌么?要说许易想的不错,窥破此规则,他大可纵横广安。然有一点,他却是想错了,并非公决规则存在什么漏洞,毕竟,是合众多上位者之智,定下的规则,又哪里好寻漏洞。如果非要说漏洞的话,只能说许易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漏洞。试想,同境界武者,谁敢妄称第一。高攀自觉不凡,连胜八场紫旗擂,有法衣护体,蛇戒潜伏,结果如何,魂断升龙台。万腾云天生贵胄,号为广安十大公子,天资绝伦,武道不凡,身挟重宝,如今何在?照样被许易打成残废。像许易这种在锻体巅峰境内,能横虐气海境强者的,闻所未闻。是以,设定公决规则之初,众上位者根本就没考量会出现同阶之中,不可战胜的存在。即便是出现了这种存在,也一定是在世家子弟之中,绝不可能有荒野小辈,成长到如此地步。而世家子弟出现了像许易这种人物,无论如何,不敢像许易这般无解。道理很简单,因为世家子弟皆有羁绊,锻体境无敌,气海境的长辈可敢保证无敌?倘使因这位锻体境无敌的世家子弟惹出祸事,别人出动气海境强者挑战,该世家子弟如何保证自己长辈不被灭杀?反观许易,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上无老,下无小,如此孤魂野鬼,牛皮糖一般的鬼见愁,谁见谁都得肝儿颤。黑龙堂只惹了他的救命恩人,一个老渔翁和一个野丫头,黑龙堂今何在?只怕万有龙的尸骨都能拿出来当棒子敲了。面对如此无解的许易,李中书再狂,云中剑再傲,心中再不情愿,也只有乖乖坐到了谈判桌前。许易扫了满面阴晴不定的二人一眼,笑着道,“早这样不就行了,非要跟老子张狂!要放人是么?好办!”二人精神一震,齐齐朝他望来。许易诡秘一笑,二人心中炸响一道惊雷,果不其然,暴风骤起立时压来,“鸿宾楼内,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大家都清楚,用不着打文字机锋。云小三明知道是老子要的东西,还敢抢,不仅抢了还动手打老子门客,嘿嘿,我要是不给他点好看,许某这张脸往哪搁?这个道理,你们二位认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