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不对的感觉彻底消失,蹭地一下,许易站了起来,伸腿,摆臂,摇头,百十遍的试验,他竟有些贪恋这最简单的御使身体的轻快了。静下心来,仔细思索方才的状况,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苦思冥想许久,也不得要领,反倒腹中饥火炽烈,烧得厉害。许易赶紧三两下将衣服披上,戴了斗笠,冲出门去。武者非是得道修士,不能餐风饮露,修炼更是极耗体力之事,自然须得补充能量。然而武者总不能还在练功房生火做饭。光武阁本着想武者所想,急武者所急的宗旨,便在阁内修缮了食堂,以解武者燃眉之急。当然,这饭自不可能白送,还得花钱来买。入阁前,许易本想买颗辟谷丹来顶几天,他知道辟谷丹的存在,还是在拍卖会上听说那位齐大师能炼。原想着气海境的大师能炼制的丹药,断然贵不到哪里去,一打听价格,再也不存妄想之心了,一颗辟谷丹五百金,哪里是他消费得起的。却说许易撞出门来,一路狂飙,光武阁内屋宇密集,道路四通八达,好在每个路口皆设有告示牌,标的清晰,也不虞走岔。转过两个路口,许易已经远远望见食堂了,这大概是光武阁唯一的一幢两层建筑,门前已然排出几条队列来。只一眼,许易的注意力便被左侧十余丈处的动静吸走,但因那处聚集了不少人,信步过去,凑到近前,才发现竟是一处爆炸现场。一间练功房直接被炸没了,地上建筑掀飞了不说,地下一层也被炸塌,隐隐有碎肉夹在土石间,周遭几幢练功房也集体遭殃,被炸飞的石块损毁不小。观望片刻,许易便从人群内嘈杂的谈论中听出究竟,默默哀悼几句,掉头离开。原来,某位仁兄囊中羞涩,付不起炼丹房的租金,混进练功房来,试图借助练功房的地火,锻炼丹药。由于练功房的地火热度,仅够熬煮药材,远远不足以炼丹,结果,悲剧就发生了。炼丹炉爆炸,迸发出巨大的威力,造成如今的惨状。若是此君尚存,许易肯定要替他偿付这赔偿费用,但因若非这位仁兄舍身挨炸,他恐怕还处在漫无边际的惊恐中。“好人啊,可惜没留下姓名,好人走好,投个好胎!”许易心中默哀,脚下飞快,转瞬就到了食堂门口。武者修炼,所需能量巨大,此刻虽非饭点,两排队伍依旧接出了两条长龙。“我出一个金币,前十的谁肯让我?”许易手里夹着一块金币,高高举着,大声呼喊。他饿得不行,可没工夫慢慢排下去。“我让!我第八!”“我第七!”“切,为了一个金币,就丢失尊严,羞与此辈为伍!”“王大,你他娘的少说风凉话,若是你排在前十,保管比老子卖得还快!”“………………”许易没兴趣听这帮人撕扯,花掉一枚金币,来到了第七的位置上。交易顺利完成,却起了联动效应,不少耐不住排队的,也学他花钱叫买,成交却是不少。许易没精神理睬队列的变动,全副心神都被橱窗内的伙食给勾走了。炙烤得金黄喷香的乳猪,酥红的挂炉烤鸭,黄莹莹的烧鸡……此间进食皆是武者,光武阁很清楚销售对象的喜好,所供应的俱是大油大荤高能量的食物。许易馋得腹鼓如鸣,眼见越来越近售卖窗口了,忽的,身后传来巨大的嘈杂,回头看去,却是一票人大摇大摆而来。排好的队伍,因为这二三十号人的到来,瞬间大乱。两排队列已经将过道占去大半,这二三十号人直插而来,并不形成队列,故意横向散开。弄得排好的两大队列,像劈开的苞米地,不断向两边分散。很快,这帮人来到许易跟前,许易却是不动,一个身长足有九尺,看上去比高攀还高一个吨位的壮汉,死死盯着许易,眼睛迸出一抹嘲讽,拨开前面两人,直直朝许易撞来。巨大的体势,扑面而来,好似一座山包倒了下来。许易双脚不丁不八站立,见他撞来,肩头微微耸动,砰的一声闷响,许易纹丝不动,壮汉好似挨了电击,身子猛地后仰,眼看便要歪倒,一条长臂伸来,在他肩头一搭即松,壮汉仰倒的身子顿时立住。许易余光扫去,出手的是个青衣汉子,身量一般,极是瘦削,面目寻常,独独一双眼睛极是狭长,迎着许易遮在帘后的眼神射出冷光。“哼,奉劝尊驾少管闲事!”冷声警告罢,青衣汉子顺手一洒,一把金币朝窗来,铛铛铛,一片乱响,弹射在窗口楣石上的金币,稳稳摞在了一起,好似用手整齐码好的一般,“好酒好肉,自管上,让我这群兄弟们都吃饱了算!”“成勒!雷爷,您稍待!”霎时,便有两头烤得酥红的乳猪,分从两个窗口推出。青衣汉子一挥手,早就挤在窗口的两名壮汉,立时伸手去抓,左侧那位嘴上呵呵笑道,“还是跟着雷爷快活,忘了,也同样感激赵爷虎威。”眼见着二人便要抓实,忽的,眼前一花,一人挤到近前,二人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如陀螺一般,被挤了出去。出手的正是许易。他挤开二人,二话不说,抓起一头乳猪,便猛啃起来,酥脆可口,肥而不腻的猪肉入口,舌头上的味蕾全部炸开了,呼啦啦,他张口狂咬,转瞬,一头十余斤的乳猪便被他啃得只剩骨架。随即,又旁若无人地朝另一只乳猪抓去!“好胆!”“我草,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雷爷,这人的脑袋,我刘秃子要了。”“凭什么给你,小王八蛋是老子的!”“…………”霎时间,随青衣汉子到来的这帮人炸开了锅,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似只要青衣汉子一声令下,就立刻将许易乱刀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