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树面色冷然的凝视着那条在他眼中无比醒目的金线,双手紧握着代表了“希望”、可以斩断一切的命理之剑,毫不犹豫地一击劈下!
但在剑刃落在金线上时,羽树不意外地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眼看着仅仅小拇指粗一根金线,但却是代表着未来的命运线,想要切断并不是挥挥手那么简单的。
当世界变成黑白二色之时,羽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思维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从体内拔.出暂时变成命理之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自己,和飘在半空中自上而下俯瞰这一切的自己根本就是两个人。
直到命理之剑触及命运线,在他感受到阻力的同时,那个冷眼旁观着的自己才终于回归到了属于他的身体里。
而这时他也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迫切的、也并不属于麻仓好的视线。
那个不甘毁灭的家伙一直都在。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看着吧。
羽树心里这么想着,死气之炎倏而燃烧起来,将他小小一个人影笼罩在层层火光中,之前收拢的力量也被他全部汇聚到了命理之剑上。
灌注了庞大力量的剑身发出微微嗡鸣,羽树紧了紧握住剑柄的双手,接着毫不迟疑地再次一剑击向命运线!
麻仓好是看不到羽树眼中之景的,但是当那挟裹着破军之势的一剑斩下后,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稍纵即逝的一道破碎金光。
与此同时,如同破土而出的绿芽、冲出丛林的飞鸟、跃出海面的游鱼,那种冲破桎梏的欢欣甚至都影响到了作为通灵王的他。
麻仓好有点失语,从羽树拔剑到一切结束,在他眼中不过就是瞬息间发生的事情而已,然而就这可能一眨眼的时间,就改变了整个星球的命运。
命理之剑完成了它的使命,笼罩在剑身上的淡淡金芒与断裂的命运线一起,散落成点点星光,飘荡着消失在黑白二色的世界中。
羽树平息好了死气之炎,松开握住剑柄的双手,达摩克利斯之剑如初春之雪般消融,回到他的体内。
“这还真是……”麻仓好看着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双手的羽树,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还好吗?”
七条完全看不到源头的锁链,如同锁定了猎物的毒蛇一般,又快又狠地袭上羽树的身体。羽树的四肢、躯干甚至是脖颈都被这七条锁链禁锢着,如同十恶不赦的囚徒一般,根本不留自如活动的余地。
“……还好。”
这就是代价。
斩断命运线,强行改变未来需要付出的代价。
在上一个世界中,数不清的人用生命锻造了可以斩断一切的“命理之剑”,只因他不经意间吐露出了“想要获取希望”的意愿。
当时羽树就明白了“代价”是何其沉重的词语。
现在他作为执刀人,亲手斩断了一个星球的未来——哪怕那个未来是糟糕的,哪怕他背后站着一个本就不甘毁灭的星球——他依然要付出代价。
在只有符号和线条的黑白世界中,唯一具有物态形状的锁链是那么地醒目刺眼。
骤然施加在灵魂上的重压虽然不适了点,但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羽树做了个深呼吸,放下手,阖上双眼。再睁眼时,他眼中的金光散去,眼前的景象也恢复了正常。
红衣乌发的麻仓好在一片纯白的穆大陆中格外地显眼,以至于羽树一眼就与他对视上了。
“欢迎步入神之领域。”
麻仓好冲羽树伸出手,嘴角微扬。
那笑容说不出是礼节性的还是略带嘲讽的,羽树也毫不在意,表情淡淡地握住了麻仓好的手,貌不经意地开口道:“你身上只有四根呢。”
这话看似无厘头,对麻仓好来说却毫无理解障碍。他耸耸肩,一副无奈地表情,“我顶多就复活几个人类,颠倒个别阴阳哪有你改变未来那么严重。”
“……是吗?”羽树一脸怀疑地上下瞅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