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羽树的高烧退了下去,身体的状况虽然有所好转,但依然存在四肢疲软这样的问题。

可是伊尔迷却迫不及待地把羽树带到了任务地点,将任务目标的信息给他，并拍拍他的脑袋道：“大哥会给亚路嘉加油的哦。”

羽树看着那双幽深的眼睛,还能说什么呢？

倒是出门那天发生的事情,伊尔迷一个字没提。兄弟俩十分有默契地像是忘了那回事。不过他们到底忘没忘,彼此心里都很清楚。

不过暂时也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羽树要开始他作为揍敌客家一份子的第一次任务了。

作为新人杀手的练胆对象，羽树第一次任务的目标是个相当普通的人。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常年不运动,一口气爬六楼楼梯都要喘的那种。

不过说普通也只是身体素质这方面的形容罢了。

这个男人看着貌不起眼，实际上却是一个跨国贩毒集团里的大人物。虽然不是头目,但在这个集团内部，他也基本上可以说是头目之下的第一人了。

得知自己的目标是个大毒贩后，羽树心里的罪恶感或多或少减轻了些。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一次他杀的是个毒贩,算是死有余辜,可是下一次呢？

一个大毒贩可以毁掉成百上千人的家庭，一个杀手不同样也是吗？

在被女仆科普揍敌客是个杀手世家时，羽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事实上他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在主动为亚伊寻找食物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沾满了温热粘稠、根本洗刷不掉的鲜血。

可是没有亲自动手，是根本体会不到那种直接夺取生命的罪恶感的。

羽树的身手还是差了点儿,没能让目标无知无觉地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当他的手刺破目标的胸膛后,那人瞪得快要突出来的双眼,颤抖的嘴唇，扭曲狰狞的表情，无一不显露出了他的惊惧和怨怼。

羽树逼自己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看着他，记住他的表情，记住他的脸，然后毫不迟疑地捏碎了他的心脏。

柔软温热的血肉贴附在整条胳膊上的感觉相当糟糕。

羽树将手臂抽出那人胸膛的时候，觉得自己刚退下的烧再一次发作，让他大脑昏沉，四肢疲软，恶心想吐。以至于他没有及时退开，被喷涌的大动脉浇了一脸血，浑身上下狼狈极了。

伊尔迷对此不是很满意，不过现在也不是教训弟弟的时候，所以利落地解决了被惊动的保镖们后，他一言不发地将羽树带离了现场。

回到酒店，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羽树不顾湿淋淋的头发，直接一头栽进了柔软的大床上，不动弹了。

伊尔迷不由分说地将他挖出来，一探额头，得出结论：“又发烧了。”

在不涉及到服从、任务以及杀手的职业素养等一系列原则的情况下，伊尔迷可以说是一个好哥哥。

尽管在此之前他与羽树相处的时间微乎其微，但当他照顾起生病的弟弟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十分细心负责。

不过，如果他能不在一边给羽树擦头发，一边冷淡地给羽树的表现细致无比地打分，那就更好了。

羽树怏怏地趴在伊尔迷肩上，任由他大哥又是毛巾又是吹风机的折腾他的脑袋。

伊尔迷先是表扬了句“做得好”之后，立马巴拉巴拉盘点起他的错误来。让羽树怀疑他刚才说的不是“亚路嘉，做得好”而是“你个渣渣”。

“在我们家，第一次成功完成任务的孩子都能得到大哥的表扬。”

“但结果不代表过程，所以亚路嘉，你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羽树：“……”所以唯一的一句夸奖其实只是例行公事咯？

将弟弟的头发吹干后，伊尔迷随手揉了两把，满意地点点头。最后他做了总结性评价，并鼓励羽树好好训练，多接任务，天天向上。

“你在听吗，亚路嘉？”

左耳进右耳出的羽树把脸埋在他哥肩上，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总的来说，作为菜鸟杀手的羽树第一次任务顺利结束，他整个人除了有点萎靡之外，倒是看不出来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