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辉睡得极沉重,好像熬了几个通宵,意识朦胧时,感觉手背很凉,她抬手拂去,被一个力道阻挡,不多久室内有嘈杂的训斥声,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带着愤怒急切,她嫌吵,想睁开眼,眼皮子不听自己使唤,脚步错乱一阵,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隔绝在门外,终于消停。
她有气无力动了一下身子,半个背麻酥酥的难受,低吟两声,抵不住虚弱再一次睡着。
第二次恢复神志是被阳光普照的光线刺到眼睛,眼前一片红海,她轻轻睁开一条缝,瞳孔不能对焦,视线非常模糊,隐约看见床榻边坐着个高大虚影,强撑了几秒她病恹恹耷拉下眼皮子,休息片刻后才有力气再睁开。
这一次视觉与感官逐渐恢复,闻到枕头边淡淡的医院消毒水味,病床前的人是顾初旭,穿着昨夜那套西装,她眨动两三下眼睛,记忆随之而来,白皙的脸庞带着显而易见的苍白,扫向被紧握的手背,缓了缓,用尽力道往外抽。
被他紧紧抓住,他强硬地,用干燥地嘴唇摩擦她的手背,桎梏住她的手腕,举止就像个粗鲁的莽夫,冯清辉含泪蹙起眉,白着脸哑声说:“放开我……”
刚要起身又躺下,胸口剧烈起伏,一半是被气急,另一半是体力不支,心跳不已。
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掌探到她额头上,轻轻抚她眉头上蹙起的皱痕,他柔柔盯着她,倾斜下头,用带着浓浓疲惫以及有些泛红的眼睛仔细瞧她,“我不能放,以后都不放……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还瞒着爸妈,把大家都吓坏了。”
冯清辉闻言脑子轰隆一声,像是有东西忽然炸开,她仰起上半身,启唇愣了几秒,攀住顾初旭的肩膀想在他脸上找到欺骗她的一丝破绽,注视他的这几秒,眼神越来越暗淡,闭上眼,抖肩膀哭起来,清泪顺着两边眼角流淌,留下两道湿漉漉的痕迹。
顾初旭弯腰抱住她,她则挣扎不休,攥起拳头捶打宽厚的胸膛,两只小臂被挤压在男人坚硬的怀中动弹不得,他低低说:“我知道你委屈、伤心,从昨夜到现在我却一直在窃喜,我是个小人伪君子……你以后哪里不满意,尽管朝我撒气,什么事都听你的。”
冯清辉被他粗鲁的动作闷的喘不过气,撵人时声音依旧沙哑:“你出去,我不想见你……我爸爸呢,我妈妈呢,你别在这,我要找他们……”
“他们守了一夜,都很累,刚在隔壁陪护病房休息下。”
冯清辉昏昏沉沉的,泪眼朦胧中看向顾初旭,她实在没力气再闹,胃中翻搅难受,心里却在想,她明明用验孕棒测过,没有怀孕,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老天在给她开玩笑吗?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恍惚中又想,顾初旭是想要会下蛋的母鸡,还是想要母鸡下的蛋,自己还不至于落魄到被人这么糟践的地步……
顾初旭抱着她放回床上,嗓音低沉地开腔:“我昨晚想了一宿,连乳名都起好了,最好是个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冯清辉垂下眼皮子不想搭理他,她现在很乱,脑子已经停止思考,不想再看见这张脸以及这个男人,蹙着眉头转过去身背对他。
手搭到她瘦弱的腰身上,“我向爸爸保证这事会处理好,给他一个满意答复……你只管安心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