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马车在转了方向后就被挟持了。
央央全程都是恐惧的模样,那媵妾甚至差点想伸手来扇她,不等央央耐不住性子,那男人就阻止了。
“有什么都忍着。”
男人比那媵妾沉稳的多。
央央低着头,听他们交谈,基本就知道了,这男人是那媵妾的表哥请来的人,打算把她绑了去,最好杀了让她回不去。
可真是被她刺激的脑子发晕了,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
不过这个法子,也的确是一劳永逸。
只要央央没了性命,再怎么样,也回不到过去了。
只要没人查得出来,这几个媵妾就能打着给主母守孝的旗号,继续留在沐王府里。到时候只要和沐王有那么半点的交集,不也是比现在好么。而且头上还没有一个整天立规矩的主母,多划算的买卖。
那男人把央央的马车带到了一个郊外的矮山上。
山路崎岖,央央被放了下来。
山上明显是个山匪寨子,五大三粗的汉子手持斧头,紧紧盯着央央和那媵妾。
“怎么来了这里……”
那媵妾都有些心里发毛,躲在那男人的身后。
央央却是被一把短刀比着,踉踉跄跄跟着爬着山路往上走。
“闭嘴。”
男人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给那媵妾好脸色了,一把推搡着那媵妾,把她推给了一个粗汉,一把拽着央央的胳膊,粗暴地把她往山上推。
“你在做什么!你不许对我无礼!”
那媵妾还看不清形势,大声嚷嚷着。
粗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哪儿那么多废话!闭嘴!”
媵妾被这一个耳光打蒙了,捂着脸哭都哭不出来。
央央却看得明白。
这人,的确是搭着几家媵妾的线,收人钱财来与人消灾的。只是他们不单单只是收了那几家的钱,又或者,他们收钱,可能别有用心。
这就有趣了。
央央不反抗,老老实实地。让走就走,说蒙着眼睛,乖觉地闭上眼让人绑了布带。
央央的听话让男人侧目。
这里的确是个山寨,山匪不少,瞧着了央央和那媵妾,眼神都有些古怪。
“当家的,这一票能成么?”
那男人换回了一身劲装,几个山匪围了上去。
央央手被捆了绳子,跪坐在铺着干草的地上。那媵妾和她一样,只她一个劲儿哭闹,又挨了两个耳光,肿着脸红着眼。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收了我表哥的钱来办事的么,你们抓错人了,只抓她,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赶紧放了我啊。”
汉子们说话,听着她吵,过来又是不留情地一耳光。
“瞎嚷嚷什么!要不是看你能换些钱,老子这就剁了你!”
汉子的话这才让那媵妾害怕了,呜呜呜哭着没敢再说话了。
央央垂着眸。
她耳边能听见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说着,人都走开了,这个屋子的门外被栓了一圈铁链,或许还有人看管。
没多久,百灵从天窗抖了抖翅膀飞了进来。
它落在了地上,假意啄着干草,给央央透露消息。
“主人,听到了,他们是打算用您来威胁沐王府的。前任沐王曾经带兵剿匪,抓了他们的头,现在还关在大牢里。”
“他们打算用您来换山匪头子,之后集体撤离退到江北去投靠当地的匪大王。”
央央颔首。
这么一来,事情就清楚了。
正好,省了她的麻烦。
央央倒是难得的配合,都不用那群山匪费心,说吃吃,说老实睡就老实睡,等到入了夜,她也老老实实被那男人拎起来,被刀架到脖子上,一步步走出了那间小偏屋,跟着一群举着火把的山匪被推到了山寨口。
山匪们手里挥舞着刀枪,高举火把,凶神恶煞。
而在山寨的外侧,是面容冰霜的决非。
府里丢了王妃,燕却根本没敢自己做主,哪怕知道这事儿会引起轩然大波,也赶紧儿告诉了决非。
而决非当场下令,翻了这天地,也要把央央找到。
那媵妾的手段不高明,留下了痕迹,很容易就顺着找到了这距离京城五十里地的山寨。
决非出家多年,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几乎把人能吞噬的焦躁。
央央不见了,那一瞬间,决非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一把揪住,无法呼吸,无法感到活着的心跳。
这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下来的。
知道了央央的位置,他几乎是丝毫没有耽误,一人一马一路疾驰,比身后整队的士卒快出许多,率先一人抵达了山寨大营。
他一身青灰色的僧袍,站在几十个山匪的面前不带任何畏惧,目光直直落在央央身上。
央央被挟持了半天,并没有受什么磋磨,除了瞧着精神不好外,没有太多让人揪心的不好。
决非松了口气。
他真怕央央出事。
“沐王殿下,您来得真快。”
那挟持着央央的男人皮笑肉不笑。
“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我妻子。”
决非一字一句道。
他眉宇间是无尽的凛冽,央央被带走这件事,让他充满了懊悔和怒意。
如果央央有一点差池,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放过王妃,很简单。还请沐王通知顺天府放了我爹,再准备一千两黄金,放我们走。离开后,我自当放开王妃,当然,不会伤及王妃慢点。”
决非远离这些事情多年,却还记得在他少年时,先沐王捕获过一个匪首,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剿匪打击了匪类的嚣张气焰,如今那个匪首至今还关在天牢里,用来吊着那些匪类。
没想到,却因此牵连到了央央。
匪首手上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作恶多端,当初也是花了大力气才擒获了此人。
决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好。”
心里的那座佛,垮塌了。
这世间的一切,又与他何干。
他只要央央就够了。
央央眼神复杂。
“燕非,你不要答应他。”
央央温柔对着决非露出了一个笑容。
“若是放了那个人,岂不是纵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