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卒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待他离开后,单致明的亲信乙打开盒子,道:“二爷,有肉有菜还有酒呢,裴世信哪怕关了您,也不敢对您做什么,毕竟您可是陛下的舅舅。”
单致明脸上也微微开怀,恰好肚子也饿了,刚想动筷子,却被亲信甲拦下。
“二爷,小心无大错。”说完,亲信甲便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针来。
银针插/入饭菜中全都无毒,只是落入酒杯里,片刻便开始发黑。
“裴老贼,欺人太甚!”单致明重重一拍桌子。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二爷,如今我们全都落入裴世信手中,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还是尽早突围为妙。”
“就是,与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如奋力一击,杀将出去!”
“二爷,陈副将被裴氏打压许久,他不是向您投诚吗?如今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
单致明心里其实很清楚,他虽是皇帝的堂舅舅,但单家人多,皇帝亲舅舅只有一个,堂舅舅却有几十个,压根不值钱。
他甚至不敢想,若自己真死在这里了,皇帝会不会为了稳住裴世信,而当什么都没发生。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客气,告诉陈修远,事成之后,单家会在陛下面前保举他做昶州主帅。”单致明下定决心。
裴世信忙于处理长孙被害之事,大多数军务全都交给陈修远处理,因而他压根不知道,一场哗变已经在悄悄酝酿。
陈修远抓住机会,笼络那些多裴氏祖孙不满的军官们,加上单致明从旁协助,很快便万事俱备。
三天后的夜晚,月黑风高,陈修远直接派人围住裴世信的营帐。
营帐外的亲信很快便血溅当场,陈修远提着长刀,进入裴世信的营帐。
年迈的将军刚刚披上战甲,他转头看向眼前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这个时候闹事,你不怕邵瑜率队突袭吗?”
陈修远说道:“我们来昶州多久了,北境连一只蚊子都没出来过,邵瑜忙着稳定北境,哪里顾得上昶州。”
他动手之前,斥候也告诉他北境没有异动,因而他才会这么着急行动。
“若是你的判断出错,邵瑜大军压境,昶州军一败涂地,这责任你负担得起吗?”裴世信沉声问道。
军中哗变,遇上敌人趁虚而入,那昶州危矣。
陈修远却只当裴世信是在怕死,说道:“裴俊杰被武州叛军刺杀,老将军年迈骤闻噩耗,急火攻心而死,军中一应事务,皆由我与监军负责,您觉得这样如何?”
裴世信听到这样野心勃勃的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孙儿,难道是被你所杀?你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
这话一出,一旁的单致明也忍不住看向陈修远。
“单二爷,你可不要被这奸贼蒙蔽,他今日能杀我,明日就能杀你!他能背叛赵文虎和我,日后也能背叛你!”裴世信抓住机会说道。
陈修远直接一刀朝着裴世信攻去:“将军死到临头还在挑拨离间吗?”
裴世信到底年纪大了,挡了几刀便力竭,一旁的兵卒们一拥而上。
裴世信刚死,陈修远还来不及说什么,单致明便是一副防备模样。
外间却忽然传来一声炸响。
天空中亮起一点红色的光点。
这是军中有人在对外发出信号。
陈修远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若是给他一两个时辰,他的人定然能够将裴世信的亲信收拢。
只是他没有时间了,大营中各处忽然传来很大的声音:“陈修远犯上作乱,已杀裴世信。”
裴氏祖孙掌控昶州大营数月,自然不止营帐外面那么点亲信,多的是受他们恩惠的军官兵卒,又或者说是想要浑水摸鱼的野心家。
军中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偏偏祸不单行。
大营外忽然传来冲杀之声,其势恍若万马奔腾。
邵瑜一骑绝尘,身后跟着三百人的骑兵团,策马扬弓,几箭直接将塔楼上的哨兵射落。
又有卧底在内里应外合,三百骑兵进入大营内一阵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你不是说,北境没有异动吗?”匆忙逃窜间,单致明质问陈修远。
陈修远的脸色此时也很难看,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邵瑜定然只带了这三百人,不怕……”
话音刚落,黑暗中又有无数步兵跟在后面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