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光大亮,姜田结束了和这几个朋友兼学生的闲聊,然后带领着他们鱼贯走进教室,站在新定做的讲台旁边,看着人已经都到齐了,便由宋懿带头向他行礼,姜田这次没有摆出老夫子的做派,而是同样的向他们轻轻的弯腰,一时间所有的学生都面面相觑的不知如何是好。
姜田招招手让他们都坐下,而自己就像是后世那样站在讲台后面:“别太吃惊,虽说你们是来上学的,但是论起人格我并不比你们高,刚才的就算是还礼了。前几日我因为有公事要办,所以怠慢了诸位。但是经过德馨向我转达,知道你们的新学水平并不相同,有些甚至连基本的东西都不懂。所以对新学有所了解的人也不要不耐烦,从今天开始我们从头讲解。”
紧接着姜田从讲台里拿出一盒定做的粉笔,也就是熟石灰加石膏做的东西,在身后的黑板上先是抄写下来这学期的课程表,每上五天休息一天,正好一个月上满五轮三十天,每天三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一节,中间午休一个半小时,节日自动放假。姜田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首先中华朝并没有使用欧洲历法,依然在沿用阴阳历制的农历。所以每个月基本上都是三十天,做五休一的安排不仅劳逸结合也避免了解释一周七天的星期制。再说反正也不信基督、天主,凭什么非要跟着上帝一起休息?
等写完了课程表,有些同学才发现自己这个先生的板书实在是无法恭维,虽然军字脱胎于草书,但是毕竟还有点区别,可这位新学大家写出的军字不仅看不出草书的飘逸,同样也看不出楷书的工整,歪歪扭扭的犹如幼童所写一般,大伙只好忍着没笑出声来。
姜田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两笔抹实在是拿不出手,若说写毛笔字凭着原版姜田的功底还算能见人,这真要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简体字,那就只剩下上辈子带来的习惯了。想漂亮都漂亮不起来。所以姜田也不以为意,等这些人将课程表抄好之后,又拿出一个绑在木块上的抹布,将黑板的字迹完全擦掉,以前在御教院上学或是教书的人还好,毕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许多原先并没有见识过新派教学的人则看着目瞪口呆,谁都觉得如此随意便可写字,又可以毫不费力的擦掉,将会省下多少笔墨?
姜田的课程很简单,比照着后世初中的水平进行安排,除了数学、物理、化学以及生物、地理这些科学知识之外,还增加了体育和政治,取消了语文、英语、美术、音乐和劳技。语文和英语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纯属鸡肋,就是国际上也没人将英语当成是必修语种,所以学了也没用。而美术和音乐算是个人修为,你愿意去学就自学成才去。劳技嘛……中国人历来将体力劳动当做是下贱的工种,让这些人动手干活等于是侮辱他们,这种情况一时半会还改变不了。姜田以前一直标榜着复古,认为君子六艺哪怕不能全部复兴,至少也要部分的恢复,所以增加了体育课。关于政治他曾经犹豫过,但是张韬是力挺这门课,虽然无法对学生讲什么马列毛,但是至少也可以提一些关于阶级与生产关系的分类,更是能变相的将课讲成中外历史分析,以便达到潜移默化提升知识分子对社会认知的目的,当然姜田对能否起到如此好的效果持怀疑态度。
“那么我们今天的第一节课就是……政治!”
他刚说第一句话,张环就举起了手。
姜田顿时一脑门的黑线,你小子怎么永远都有问题:“说!”
张环因为提前知道姜田的课堂纪律,所以站起身说到:“先生,学生一直不明,这政治开篇为何说的却是茹毛饮血?”
很显然这小子是将中国古籍中的政治,与姜田所说的政治给搞混了,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政治一词指的是统治阶级管理国家和人民的手段,而现代意义上的解释则是全民参与社会活动的一种行为,两个意思完全不相同。所以当姜田在政治课本中开篇讲述原始社会生产力时,自然会引发思维上的混乱。其实他也知道,这政治课如果放在其它时代绝对算是大逆不道,被打成歪理邪说也不过分,因为按照这里边的分析,君权神授就变得可笑至极,是一种用来欺骗民众的统治手段,你说哪个皇帝会容得下这种理论?唯独不知道张韬是怎么想的,非但不同意取消这门课,还强烈的要求增加一些共@产@主@义@社会学的知识,因为姜田在这门课上最多只能算是及格,所以很多内容根本就是张韬进行了补充!若非如此恐怕早就有御史弹劾他妖言惑众了。也正是因为这门课的教材用的全是白话讲的深入浅出,所以只要看过之后大多都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就是没人敢对此进行深入的思考,毕竟这话里话外没少藐视皇权。
姜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之后,只好诚实的说到:“要想全面的讲清楚什么叫政治,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你们只需要知道这门课程是皇帝陛下亲自编纂的必修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