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气朦胧中,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处。
“客人,到了。”
很快,出租车停下了。
“戮怨,我们走吧。”
年轻老板首先下了车,戮怨也跟着下车。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脚步突然顿住,目光在出租车司机身上停了许久。
“呃,这位客人,我脸上有什么吗?”
看的司机露出尴尬的微笑。
“……”
戮怨漆黑的眼珠盯着他,半晌才移开,跟着前方等候的恋人离开。
而他身后,司机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只有那双眼睛里隐约闪过血色。
“应该就是这里了。”
酒疏看了看名片上的地址,走进了这间心理咨询所。
在这个有钱人纸醉金迷的国度,最好的心理医生并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像这样的私人诊所里,可谓是完全为有钱人服务。
一进入房间,酒疏就看到这间咨询所里已经有了不少预约的病人在等候,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而酒疏身为一个有钱的大富豪,自然是可以插队的。
他很快就被请进了医生的诊疗室。
“病人是……这位吗?”
房间里,坐在办公桌后的心理医生看着手中的挂号单,戴着金丝眼镜的脸孔上挂着温和笑意。
他指的是站在酒疏身侧的戮怨。
身为一个看过无数病人的心理医生,他的心理素质显然很好,即使看到一个长相凶神恶煞的绷带男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专业的忖度目光。
他给了戮怨一份表格,让他仔细填写。
戮怨似乎看了心理医生几眼,然后才默不作声地写完了表格。
在写表格期间,酒疏一直坐在戮怨身旁,安抚性握着戮怨的手掌让他不要紧张。
而心理医生则保持着脸上温和的笑容,只有目光若有若无地徘徊在酒疏身上,似乎对这个容貌美丽的年轻富豪很是感兴趣。
毕竟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一个年轻富豪与一个其貌不扬,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凶恶的高大男人的搭配的。
而面对心理医生的目光,酒疏只是抬眼,礼貌性地弯起眉眼,笑容淡淡。
见状,心理医生顿了顿,握着笔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片刻后才收回了目光。
戮怨很快写完了表格。
“能看得出来,是精神分裂的典型症状。”
拿到表格后,心理医生认真地分析了一番戮怨的病情,之后才看向酒疏。
“接下来的治疗可能需要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需要我和病人单独聊一会儿。”
“请放心,我会尽力治疗好病人的。”
心理医生对着酒疏笑了下,承诺道。
酒疏闻言,看了眼身旁的惩戒对象,在确定他没有出现过激情绪之后才道:“我在门外等你。”
“好。”戮怨温顺地回答。
随后,酒疏就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闭之后,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心理医生和戮怨两个人。
“脸上的绷带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心理医生询问着,戮怨却不知为何没有回答,只是用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看。
冰冷漠然。
再也没有了刚才面对酒疏时候的温存。
“不想回答吗?”
“那我换一种问法好了,有没有想要自杀的想法呢?”
“毕竟……有一张怪物的面孔很不好受吧。”
心理医生微笑着,弯起金丝眼镜下的眼睛,遮住了眼中愈发猩红的颜色。
此时的门外,
酒疏正在安静等待着治疗结束,他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思索。
良久才抬起头,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一位陌生男性。
他是个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黑发黑眼,似乎一直在偷看酒疏。
在与酒疏对上目光后,视线干脆不再掩饰,露出得体的笑容。
“你好,初次见面。”
酒疏平静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等候区里的其他人。
有男有女。
但是,总觉得他们的目光都在若有若无地看过来。
“刚才看到你跟那个绷带男一起进去了,唔,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年轻男人有些自来熟。
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与酒疏只是初次见面的关系而已,毫无分寸感地讨论着他的私生活。
“总觉得你们很不搭啊,你这么年轻,看上去又这么有钱,刚才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呢……啊抱歉,是不是说的太多了,抱歉,我只是,只是对你很有好感,所以不想你被人欺骗而已。”
“毕竟最近有很多年轻富二代被绑架撕票的新闻,我有些过激了,唉,抱歉。”
年轻男人看着酒疏冷淡的表情,不禁露出了沮丧的神情,似乎真的在懊恼自己的失礼。
“我真的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酒疏打断了:“我与我爱人的事情不需要他人来做评价。”
“只要我爱他就够了,以及,可以请先生离我远一些吗?我想要小憩片刻。”
酒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习惯性露出的笑意却显得无比疏离。
与面对戮怨时的亲昵截然不同。
“……好的。”
看着这样的酒疏,年轻男人似乎有些愕然,放在身侧的手指收紧。
半晌才起身离开了此处,坐到了另一个离酒疏远一些,但仍然可以看到他的地方。
而在他离开之后,酒疏并未继续关注年轻男人,也未小憩,显然只是个赶人的借口而已。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上面显示最近精神病院似乎又有人逃脱了。
上次好像是男主,这次又会是谁呢?
思忖片刻,酒疏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诊疗室房门。
已经好一会儿了,不知道治疗的怎么样了。
砰——!!!
诊疗室内,骨头狠狠撞击桌角的声音传来。
似乎有人闷哼了一声,强忍着躯体上的痛苦,抓起桌子上的钢笔就要狠狠刺向身侧的男人。
但下一刻,却被轻易扭断了手腕。
咔擦——
“……该死!”
戴着金丝眼镜的心理医生打理得当的发型披散着,此时面色狰狞阴沉,捂着自己被扭断的手腕,似乎在痛得微微颤抖。
所以他才最讨厌人类,讨厌人类污浊的情感,讨厌人类脆弱的身体和那些居然会感到痛苦的神经。
“你不是自诩虔诚吗!怎么?真的见到了神明却不信了,反而要攻击你的神明!”
“简直就是个背信弃义的怪物——”
砰——一只苍白的大手抓着心理医生的头颅狠狠撞在了地板上,将他撞晕了过去,也让那些令人恼火的言语彻底消失在耳边。
然后,脸部缠绕着绷带的男人垂眸看着地板上躺着的心理医生,依然保持着沉默寡言的模样,半晌才发出声音。
“不是。”
你不是厄神。
想要抢走酒疏的都不是厄神。
咚咚——
“你还好吗?戮怨?我好像听到有动静。”
门外,传来了酒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