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运此时满脸的屈辱,被反压着胳膊跪在地上,狼狈不已,抬头看向神父时,连表情都气得扭曲。
封运看着这个装腔作势的神父坐在还算干净没有血肉的座位上,姿态轻松地交叠着长袍下的双腿,手撑在脸侧翻看已经连不上网络的手机。
若是旁人做这动作难免显得失礼,但神父身上与生俱来的从容却让其显得自然洒脱,笔直的长腿赏心悦目。
神父已经对封运失去了兴趣,甚至未看他一眼,仅仅摆了摆手,便让人将他扔到一边绑着自生自灭。
这种待遇,昔日只有他对别人做,却没想到今日也轮到了自己。
封运恨得眼睛要滴血,不明白神父这一世为何如此厉害。
他承认神父确实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居然能将势力发展到祠堂内部,连这些昔日对祠堂忠心耿耿的手下都能策反,堪称老谋深算。
他只觉自己棋差一招,神父就像个巨大的阴影压在他头上,在这封家镇里只手遮天,让他感到一阵窒息无力之感。
此时没人去管封运的想法。
酒疏收起手机,垂眸看着自己手上不知何时缠上来的血肉,冷白色的手背皮肤与暗红色血肉造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这块血肉不算大,没有像对待其他人类一样在皮肤上蔓延生长,吮吸人类的生命力,而是像某种软体动物一样蠕动。
从血肉中渗出来的血液弄脏了酒疏的袖口,血肉却还在往上爬,似乎想往他袖子里钻。
酒疏漂亮的桃花眼静静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将其撕掉,然后便拍了拍身上灰尘,站了起来。
现在该办正事了。
呼——
呼!
阿b气喘吁吁地在走廊里奔跑,满头大汗,神情恍惚。
他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了,可就是没能跑出这条走廊。
明明教堂外表看上去不算特别大,此时却大的像是有无限空间一样。
这让阿b想起了那些死亡轮回的记忆,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被困在其中没出来过,之前的一切不过是精神崩溃之后的一场梦罢了。
直到看到远处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阿b才脸色煞白地停住了脚步,双腿发软,恨不得晕死过去。
他明明已经跑了很远了,原来是一直在原地绕圈吗?
那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了,隐约能看到它拖拽着什么,等到更近一些才看清原来是个人。
是已经晕死过去的封琪。
此时的封琪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泥泞不堪,被揪着长发拖拽在地上,而那个拖拽她的恶鬼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要不是地面全是血肉流下的血水缓冲了下,只怕身上都得被拖拽得褪一层皮。
阿b抱头蜷缩到墙角,瑟瑟发抖地想,封琪的皮没有被扒掉,那是不是意味着蛊银多少对她是有好感的,所以才没有杀掉她。
阿b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希望厉鬼能爱上封琪,不过这希望在看到蛊银脸上带着的笑容时瞬间便破灭了。
那是一抹极其病态的笑容,任谁看到这抹笑容都不会觉得蛊银现在精神正常。
蛊银的脸比之前好多了。
绷带包裹着小半张脸,松垮垮的,能透过绷带缝隙看到那些曾被撕烂的皮肤长了回来,眼睛也变回了原样,只是瞳孔中带着肉眼可见的极端情绪。
嘴角扯着状似愉悦的弧度,边走边在自言自语,显得极其神经质。
“……是你啊。”
突然,拖着人往前走的蛊银停了下来,它半蹲下来,好奇地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阿b。
阿b完全没料到它会注意到自己,只能近乎崩溃地看着蛊银。
这个可怖的恶鬼高大的体型即使半蹲着也给人以恐怖的压迫感,在被那双阴森泛着猩红血丝的眼珠盯住后更是会恐惧到浑身战栗。
此时的恶鬼单从外表看去就像个正常男性一样,甚至对着阿b这个陌生人类打招呼。
只是语气显得轻飘飘的,与自言自语时候差不多。
阿b不敢回话,蛊银似乎也不在乎他回不回话,自顾自说着颠三倒四的话。
直觉告诉阿b,恶鬼只是在自言自语,并不需要回应。
哪怕他现在是具死尸,它也会停下来与自己聊天。
因为它已经疯了。
“我觉得亲爱的一定是误会了,所以才会对祂那么好的……”那些亲吻和拥抱肯定不是酒疏自愿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喜欢祂?”
蛊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它与厉鬼共用一具躯壳,酒疏认出了他们两个,却分不清他们两个。
大概爱人从那时候开始就对那个该死的东西有好感了。
蛊银似乎有些伤心,他委屈地低着头,用与他高大身躯完全不相称的带着哭腔的语气接着说:“没关系,我会原谅的,真的没关系……”
这在外面的世界很常见,它的爱人不是故意的。
只是它变丑了,没本事留住爱人而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酒疏被勾引了,都是那个第三者的错,酒疏是无辜的,只是一时犯错而已。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它会努力好好保养自己,变得更加漂亮,更加贤惠来挽回爱人的心的。
不过在此之前,它要把那个第三者碎尸万段才行,就像上一世一样分别装在坛子里,永远都出不来。
“你也这么觉得吧!”
阿b浑身一抖,看到蛊银苍白面孔上还在渗血,眼神却带着病态的喜悦。
这种貌似正常的表现远比之前歇斯底里的疯狂更加让他胆寒。
“我还要揭穿祂的真面目,呵呵——”
然后亲爱的就会回心转意,发现这世上只有它才是最爱酒疏的人,而那个肮脏的厉鬼只是个朝三暮四的垃圾而已。
它的好朋友封琪可以作证,那头厉鬼以前可是因她而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