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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承昭坐到榻上喝了一盏热茶,笑道:“那这点还是随了你。”

宋瑶的性格或许并不算多么优秀,但有一点却是楚承昭特别欣赏的,那就是她安守本分。

她陪着他一路从侯府庶子变成了皇孙,现在他又成了太孙,虽然早前宋瑶私下里也说下过想当皇后的宏愿,但是她待人接物还是跟从前一般谨慎,没有抖起来,更没有得意忘形。

楚承昭打小在安毅侯府见惯了人情冷暖,那儿不过区区一个没落的侯府,但是一朝得志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的,可谓是大有人在。

宋瑶这样的,当然就是难能可贵了。

因为安安下午陪着嘉平县主累了,很晚才歇午觉,加上前一夜她也兴奋地没睡好。

所以宋瑶就没让人喊她,只让人去把怀远唤过来了。

日头偏西之后,一家子聚在一道用了晚膳。

楚承昭难得地松快了一天,晚膳过后他还找人从他书房里拿来了下头的人搜罗来的话本子,让怀远坐在自己膝头,让怀远一边看图画,他一边给他讲。

宋瑶坐在榻上做针线,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这对相处和睦的父子,唇边的笑意就没淡下去过。

后头蜡烛烧了半截,怀远犯了困,楚承昭才从圆桌前起身,坐到了她身边。

他也没有旁的事,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穿针引线。

这个时候他不禁在想好像还在不久之前,宋瑶这方面还显得很是笨拙,给他缝制的荷包也是像个大口袋似的,根本不能带出去见人。

后来她给孩子们做小衣裳小裤子,那也没有什么样式可言,最多说是针脚细密,一看就花了大心思的。

但是现在看她,做起针线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了。

而且她也不再甘于只缝补了,开始学习绣花了。

虽然绣出来的花样还谈不上精美,但绝非昔日的吴下阿蒙。

一眨眼,他们就在一起过了两年多了。但这日子就好像一眨眼就过了似的,让人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已经过了这么久。

就像现在他还记得当日在两淮的时候,他提着剑冲到贼人的屋里,就看到了被反绑成一个粽子的宋瑶。她呆呆的,懵懵的,连那贼人提着匕首准备害她都不觉似的。

楚承昭想,若是那个时候他就晓得这是未来会陪他一辈子的人,当时一定不在她眼前杀人,也不会那么粗鲁地把她跟口袋似的挂到自己身上……

不过若不是那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两人说不定又不是今日这番光景了。

所以说一切还是命运使然。

他不禁笑起来,问她说:“你这绣的是荷花?还挺像模像样的。”

宋瑶说可不是么,“我想给安安绣个小香包。现在开始练起,估计着等天气暖和了,也就能学个差不多,等入夏之前给小丫头做个好瞧又精致的了。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半大点的人就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了。她屋里的丫鬟前两天还和我说,如今她每天穿的衣裳都要自己选。丫鬟给她选的,她若是不喜欢就不肯穿呢……”

一提到孩子,宋瑶就打开了话匣子,然后说了一阵她忽然就停了下来。

“怎么不往下说了?”

宋瑶摇头,“我还说你们呢,我自己也是好像对安安格外上心。”

还是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安安一早就小黄鹂似的话不停,想要什么都直接和大人提。当然宋瑶也不是予取予求,像小丫头求了她好多次想出去见见世面,她都咬死了不同意,所以那小丫头才会见了谁都想着要人家带她出去玩。但是像做个荷包这样的小事,她自然是不会推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