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想起来楚承昭确实提过这个,就也没为难她,让她忙去了。
周嬷嬷怕她无聊,就同她道:“前头书房由轻音和飞歌收拾,公子和娘子的衣物行李老婆子清点就成,如今这库房,却是娘子管着的,这一茬就交给娘子了。”
库房过去是周嬷嬷管着的,从最开始就已经一一登基造册,其后宫中再发赏赐,周嬷嬷也都会随时增补。所以宋瑶的活计很轻省,对着册子掌掌眼就成。
这天上午,周嬷嬷和轻音、飞歌都忙了起来。宋瑶拿着周嬷嬷给的之前的册子,进库房清点。
虽然昨天已经来逛过一圈,但是这回再进来,宋瑶依旧感觉眼花缭乱。想到这些东西如今都归自己了,小心肝儿真的是不受控地乱跳。
她清点了一圈,确定了里头的东西和册子上都对的上,也就算完成了任务。出库房的时候,宋瑶倒是发现了一件新奇玩意儿——一张宅子的构造图。
看过了图,宋瑶觉得新奇极了,这外宅里居然还有秘室,而且就是在她睡着的屋子里的衣橱后头。
这简直是武侠故事里才会有的情节!
她兴冲冲地回到了屋里,拿着构造图给周嬷嬷看。
周嬷嬷一边叠衣服一边忍不住笑道:“娘子怎么这般激动,这间宅子从前是京中一个官员的私宅,那官员做了亏心事,就在屋里造了个密室,留着做后路逃脱的。后头公子奉命抓人,他还来不及进密室,就被逮了个正着。这宅子被充了公,公子正好要置办临时住所,就给买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宋瑶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她还以为是楚承昭自己弄的密室,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没什么意思的来历。
周嬷嬷说着话,就开了衣柜里的机关给她看。
只见周嬷嬷按下衣柜上一个不起眼的把手后,衣柜后面开了一扇小门,大概只容一个人弯腰进入,下头是一段长长的石阶。周嬷嬷还告诉她,这阶梯走下去一直通到一个小房间,房间通到外头的枯井。
宋瑶听了一耳朵,也没什么兴致了,把图纸交给周嬷嬷收起来,说要帮着她一起收拾。
周嬷嬷连忙摆手赶她,“娘子月份浅,好好待着才是正理儿。我这就收拾一些细软,不累什么的。”
周嬷嬷不让她沾手,飞歌也没空给她念话本子,宋瑶就只能坐到临窗的贵妃榻上练习针线。
有了事情可以忙,宋瑶确实是不用再想旁的了。她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等孩子出生前,要给他做几身合身舒适的小衣服。
一晃几天过去,很快又到了楚承昭休沐的日子。
外宅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拾掇打包好了,抬上马车就能走。
宋瑶这几天开始害喜,每天早晨起身就开始胸闷犯恶心,晨间漱口的时候都能不受控地犯干呕,胃口也变得差了很多。周嬷嬷给心疼坏了,每天变着花样让厨娘给她做好吃的,但无奈宋瑶吃的再欢喜,回头还是一样吐的厉害。就这么吃一点吐一点的,宋瑶的下巴又尖了一圈。
后头到了楚承昭休沐这日,他早间回来的时候宋瑶还睡着,他想让周嬷嬷把宋瑶喊起来,搬到新宅子了再补眠。
周嬷嬷说不行,“娘子这几日害喜害的厉害,晚间也经常起夜。已经吃的这般不好了,便让她多睡会儿吧。况且今日搬过去本就乱糟糟,御赐的宅子虽说有人打扫,但总归还是要归置东西,侯府那边估计也要派人来问。不然老奴就陪着娘子多住一天,让轻音他们跟着公子过去,先都布置好了,明天老奴再陪着娘子过去新宅子。”
楚承昭沉吟半晌,想到厉景琰等人也说今天要来贺自己乔迁之喜,那几个小子也是闹腾的,自己招待他们也没空去管宋瑶,加上侯府那边也会派人去,太太现在卡着他和宋瑶的婚事,到时候又派了人来说难听话给宋瑶气受,也很不好。也就同意了周嬷嬷的说法,留下了邹鑫和初十在外院看顾,便带着人先搬过去了。
宋瑶一觉睡到午膳前,外头已经日上三竿。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响动也没有,宋瑶暗叫一声糟糕,这几天她可太嗜睡了,该不会其他人都已经搬走了,把她剩下来了。她连忙爬起身,下床穿鞋。
周嬷嬷听到响动就去灶上提着热水进了来,“娘子莫急,公子他们都已经去了新宅子,今天新宅子那边人多事儿也多,老婆子就擅自做主,咱们在这里多待一夜,明天再过去。”
宋瑶这才松了口气,坐回了床上,笑着道:“我给睡糊涂了,还以为嬷嬷把我剩下了。”
周嬷嬷也跟着笑,“娘子想什么呢?漏了什么也不能把你给漏了。今儿个后宅就咱们两个,邹鑫和初十在前院照应,咱们不管他们。娘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听到周嬷嬷再次亲自下厨,宋瑶不觉面善一喜。可惜的是,之前她觉得周嬷嬷做的烤鸭太好吃了,还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再吃一次,现在却是一点荤腥油腻都吃不下了。
“我没有什么想吃的,不然让邹鑫随便买些吃食回来算了。”虽然可惜,宋瑶还是道,“别回头嬷嬷辛苦做出来,我又给吐了,实在划不来。”
周嬷嬷不肯,说:“街上的吃食总叫我担心,还是自家做的安心。既然娘子也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就随便做一些。”
半个时辰后,周嬷嬷做了问政笋丝,杨侍郎豆腐等几道小菜和一碗素面,从灶房端了过来。
后宅里就她们两个,也不用规矩不规矩的,宋瑶拉着周嬷嬷一道用了饭。
周嬷嬷的手艺自不必提,菜式虽然简单,却十分可口,宋瑶比平时多吃了好几口。
但是没过多久,她又吐了个昏天黑地,不仅把午饭给吐了,还吐了好一会儿的酸水。
周嬷嬷递了热茶给她漱口,忧心道:“娘子这么吐不是个事儿,先不说小主子,光说娘子自己的身体,也是要吃不消的。等过明日搬过去了,可得找个大夫来好好瞧瞧。”周嬷嬷知道不少妇人在孕初期都会害喜,但没见过宋瑶害喜这么厉害的。虽然都说等怀过三个月,孕吐反应就会自己消除,但照着宋瑶这个吐法,不用一个月,她的身子就得垮了。
宋瑶蔫蔫地躺回了床上,胃里实在难受,连果茶喝到嘴里都发苦。
到了下午,她精神好一点了,就找了光线好的地方做针线。
周嬷嬷让她好好歇着,宋瑶抿唇道:“上回公子说了让我好好学,我答应要给他做衣裳呢。我这也学了好几日了,怎么也得给他展现一下学习成果,我想给公子缝个荷包。”
身体的反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她现在想的不是自己了,总得为孩子打算。虽然知道楚承昭可能只是随口一提,但是宋瑶还是想做点东西出来,改善一下之前作死留下的坏形象。
“娘子这般为了公子,等荷包做好了,老奴说什么也得让公子随身佩戴。”周嬷嬷边说边笑,帮着她从那匹竹青色的料子上裁剪下来一小块,让她缝荷包。
有周嬷嬷从旁指导,没多会儿宋瑶就缝好了荷包的初步形状,虽然针脚还是有些丑丑的,但是已经比之前进步太多,宋瑶还是很满意的。
她爱不释手地翻看了好几遍,最后才一拍脑袋,皱着脸道:“嬷嬷,我忘了绣点东西上去了,这……这哪里是荷包啊,这不就是个口袋!”这口袋别说送给楚承昭了,她自己都拿不出手!
周嬷嬷憋着笑道:“原来娘子是忘了,我还当娘子是特地不绣花,做个特别的荷包。”
缝好了的荷包也绷不上绣绷,宋瑶苦想了好半天,才说:“那我绣一根竹子上去吧,好歹有个花样,嬷嬷帮我扯一下。”
周嬷嬷应了一身好,帮着她把荷包展开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