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的节奏错啦。”
吉他弦发出闷哑的扫弦声,女孩爬上喷泉的边台,居高临下地盯着错愕的女人。
刚好,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卡在这里。
“两位女士,夜安,很抱歉打扰你们……请问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英挺男士的白色手套抚上腰间的佩刀,暗示身份的同时也在示意她们谨慎答话。
“没有呢,我们一直在练习没有看到其他人——除了哥哥你哦。”
阿默尔举起右手,可爱的童音真诚地穿过夜间的花园。
她的心随即漫出一片惆怅,似乎是因为一个词。
“哥哥”。
确定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怔。握着吉他的手捏得发白,她努力忽略这怪异的心绪,不再去细想其中的缘由,好应对眼前的事件。
年轻的侍卫点头,不再多说,准备离开。
还未转过身,他似乎又敏锐地发现了什么端倪。
“一直在练习?为什么我走到这都没怎么听见琴声呢?”
“哇,你好心细呀——看这里,我给吉他消音了,怕会吵到人。”
阿默尔不好意思地指向吉他下琴枕,那儿多了一片红色的羊毛毡长条。
六根琴弦被长条穿压着。她的指尖拨动,只能听见喑哑的细微的声音。
“为什么在这里?演奏和跳舞不应该去舞厅吗?”
“你觉得有人会请我去演奏吗,先生——要不是看在爸爸的邀请函上,我根本就来不了这。”
侍卫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不禁清咳一声,笑了出来。
“那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的演奏比爸爸好——凭什么他能收到邀请去演奏,我就不行呢?我偷偷雇了位伴舞小姐就在花园里等人来看,然后让他们评评理——但这一晚上只有你来……”
小姑娘丧气地蹲在边台上,身后的喷泉哗啦作响,像极了悲凉的背景音。
简直令人触景生怜,内心还有些想笑。
侍卫双手环在胸前,神色不再冰冷,安抚着说:“那就让我看看吧?反正左右出不了什么事。”
“好呀!卡萨布兰卡,快准备好跳舞——”
小姑娘腾地站起,刷地扯掉消音棉。
星空就此坠落,像是脱离了什么束缚般。
……
从在作坊里挑中这把吉他时,阿默尔就想尝试演奏早已出现在脑海中的别样旋律了。
和古典吉他的庄重优雅不同,演奏弗拉门戈时适合的琴弦距更低,更容易用快速扫击弦来展现热情奔放的本质。
简单的旋律引子过后,快速下行的扫弦音,配上打板击扣,模拟西班牙响板的应和,在闷音技巧的铺垫后,正式奏响舞动般的悠扬。
欢快却不疯狂,悠扬却富有激情。大红的裙摆在夜的花园里绽放出一朵迷人的玫瑰,颤抖的花瓣忽快忽慢、忽婉转忽干脆地收合又散开。
小姑娘的脚在石台上跺出响亮的节拍,女人清脆的击掌和飘扬的丝带令乐舞更添几分风姿。
难以想象,从未有过交集的两个人,竟能有如此绝妙的配合。
结束定格时,有掌声从前方飘来。
“这曲子有名字吗?”
“它叫《santamaria》。”
听到阿默尔的回答,男人的面色瞬间有些不自然。
“你的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