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殿下坠马昏迷,随性官员反应过来脸色均是巨变,忙纷纷下马,招呼了人将卫晏抬上马车,不敢耽误,火速回程把卫晏送回宁王府,并立刻派人到宫中通知卫帝,传召太医前来医治。
拓跋淳接到消息和常为宁王府诊脉的李太医一前一后进府,两人互相打过招呼一同前往卫晏的寝殿。
寝殿内,卫晏薄唇紧抿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周围围满了此次随性前往西北的官员,看到太医来了,忙让开了位置。
李太医放下药箱,急匆匆地上前,拉过卫晏的一只手为其诊脉,眼中困惑不解一闪而过,眉头越皱越深。
众人见状心中一慌,太医脸色如此凝重,莫不是宁王从疾驰的马匹上面摔下来摔坏了脑子,命不久矣?那他们这些护卫不利的人岂不是都要跟着掉脑袋。
一个个想到这里纷纷心慌不已,焦急地关心道:“李太医,殿下身子如何了,没有大碍吧?”
李太医这时候心里也犯愁呢,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卫晏的胳膊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因为疼痛抽搐抖动了一下。
李太医眼尖的一眼看到,忙伸手在卫晏身上各个骨头关节轻轻捏了几下,观察卫晏脸色。
当捏到右手手肘的时候眼见昏迷不醒的宁王眉头瞬间皱起,李太医吃了定心丸心中有了主意,忙道:“宁王殿下性命无忧,怕是伤了胳膊,微臣要为殿下宽衣检查,还望各位大人暂且回避外间等候。”
众人刚才也看到了李太医捏到卫晏手臂的时候,卫晏昏迷中突然皱起的眉头,心中不疑有他,忙一个个的躬身退了出去。唯有拓跋淳未动,不过谁都知道拓跋淳是卫晏心腹中的心腹,不避嫌也很正常。
待到众人一走,卫晏立刻睁开了眼,不过脸色依旧很难看,皱眉对着李太医吩咐道:“李太医,本王的胳膊摔伤很严重,需要留在府中静养,不宜长途跋涉,对不对?”
李太医闻言一愣,忙点头应是:“殿下摔伤如此严重却是应当留在府中静养,不宜长途跋涉。”
宁王殿下其实胳膊屁事儿没有,都是装的。
李太医心知肚明,但主子的事情不是他该多嘴的,因此卫晏吩咐了,他照做就是了。李太医应下后,又帮卫晏做样子开了治疗摔伤的药方,命人取了药来为卫晏包扎了右臂。
一切做完,卫晏再次装模装样的躺下装昏迷。
拓跋淳始终脸色难看的站在一边看着听着,直到那些官员们进来了解过卫晏的病情寒暄了几句又离去,整个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了拓跋淳李太医和卫晏三个人,拓跋淳方才开口说话:“你这是胡闹!”
卫晏睁眼下床,瞥了一眼脸色同样难看的拓跋淳,阴沉着脸阴森道,“你最好祈祷他没事儿,不然本王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胡闹!”然后大步带着他留下来的李太医急匆匆地出了门
卫晏黑着脸一脚踹开了房门,大步走进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不省人事的温岚皱眉哑声叫道:“李太医。”
李太医忙上前为温岚诊脉。然诊治半天与之前卫晏受到的密报所写的内容一般无二。
“微臣无能,只能诊出这位公子是被人下了毒,但却并不知这是何毒,解毒之法不可知。不过看情形这药应当是一种慢性药,短时间内不会要了这位公子的性命。微臣回去后再查查医书典籍,看能不能找到类似于此毒的案例。”
卫晏久不发作的头疾突突的跳,控制着自己想杀人的心,咬牙道:“滚!”
李太医忙颤颤巍巍地退下,他是知道卫晏有头疾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哪敢在在此刻的卫晏面前多留一刻钟。
卫晏扭头看李管家,面色狰狞地嘶哑道:“本王走之前吩咐了你什么?这就是你给本王照顾的人?本王不过才离府半日,半日,你们就给本王将人照顾成了这样?你告诉本王,本王留着你们还有何用?”
李管家颤颤巍巍地跪下,惭愧哽咽道:“老奴办事不利,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卫晏闭了闭眼捏紧了拳头,努力压下自己心中嗜血的残暴,最终到底是忍不下去,一脚狠狠地踹到了跟过来的拓跋淳身上。
拓跋淳生生受了卫晏这一脚,扑倒在地闷声咳出一口鲜血。他不是躲不开,而是不敢躲,他知道他这时候但凡躲一下,或者反抗一下,卫晏都能生撕了他。
李管家惊呼一声,急忙向卫晏求情:“殿下,此事是老奴护卫不当,与拓跋将军无关,殿下要怪罪就怪罪老奴吧。”
卫晏闻言冷笑一声,猩红着眼讽刺道:“本王是病了,病的还不清,但本王还没真疯。知道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拓跋淳,本王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让本王知道你胆敢再在事关温岚的事情上自做主张一次,本王就将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不信你就试试看!现在立刻马上给本王滚!”
李管家忙上前将拓跋淳从地上扶了起来,拓跋淳咬牙借着李管家的力道站起来往外走。
到了门外,拓跋淳推开了李管家,若无其事地呲牙咧嘴道:“你快进去照顾殿下吧,殿下发病的时候也就对我们这些老人还有点情意在,这种时候若是让别人撞到殿下的枪口上,大约是真要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
李管家担忧地看他:“拓跋将军,殿下是因为发了病才会这样对你,你别往心里去。”
拓跋淳苦笑着摇头:“没事儿,不过是我自作自受罢了,明知道瞒不住,竟然还妄想瞒住。”
李管家叹气:“老奴知道将军是知道殿下在意温侍卫的安危,怕殿下得知温侍卫中毒之后分心,让人有可乘之机所以才想瞒住殿下。但你既然知道殿下在意温侍卫的安危就更不该试图瞒下来。先不说瞒不住,就算你今日瞒住了,他日待到殿下危难之际有心之人特意告知殿下令殿下届时分心岂不是更加危险。”
拓跋淳惭愧道:“李管家所言极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李管家点头宽慰道:“不管如何,总之殿下发作过了,这事儿便算了过去了,拓跋将军快快回府养伤去吧。”
李管家看着侍卫们将拓跋淳送走,又叹了口气,方才转头进了屋。
彼时卫晏已经坐到了床边,愣愣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温岚出神,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但好歹眼中的赤红之色已经尽数退下,李管家知道卫晏这是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不由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今日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他们王爷有多在意这个叫做温岚的小侍卫。
这怕就是他们王爷的命了。
不,大约比王爷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毕竟他们王爷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被噩梦头疾折磨的精神日渐衰弱都从不在意,甚至有种马上就要解脱了的轻松之意。
想到这里李管家忍不住皱了皱眉。
当年艳妃娘娘特意支开了他们,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为何艳妃娘娘会突然逝世,而殿下从那天之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还得了这样棘手的怪病。
“属下求见殿下。”
门外的请安声打断了卫晏和李管家两个人的沉思,卫晏张了张嘴,声音依旧沙哑,沉声道:“进来。”
来人是卫晏接到信后就派去彻查温岚中毒一事的探子。用了这半天时间,终于查到了凶手,前来复命的。
“启禀殿下,下毒之人名唤刘勇,和温侍卫一样同是被皇上赏赐给殿下的御前侍卫。他也正是利用的这一点才让温侍卫不曾对他设防。将温侍卫邀约到了无人之境,自己提前伪装好躲在枝叶茂盛的大树上,待到温侍卫前往约定地点,便放了口中抹了剧毒的毒蛇出来扔到温侍卫身上。
“温侍卫当时下意识的抬手去挡,不小心糟了毒手。李管家安排护卫温侍卫的人远远的跟着,看到温侍卫受伤,急着带温侍卫回来医治,安排不够严密,便让那人有惊无险的逃了过去。。
“不过他事后清除痕迹不够干净,被属下发现了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他身上。”
来人也不废话,进门对着卫晏直接禀报道。
卫晏皱眉:“你是说派他毒害温岚的是卫渊?”
竟然直呼当今皇上大名,探子和李管家眼皮都是一跳,不过最终并没有说什么,这位爷他们可惹不起,不敢劝。
“回殿下的话,属下以为并不是。虽然这个叫刘勇的人据我们的调查来看是皇上安排在殿下身边的细作。但皇上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而且皇上要处置一个小侍卫也用不着如此,直接下令处置了便是了。
“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殿下因为温侍卫中毒一事没能去成西北,贤王殿下才是最终的受益者。虽然有可能只是巧合,但属下以为还要数贤王殿下的嫌疑最大,这个刘勇应该是贤王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细作,误打误撞的进了咱们宁王府。不过只是属下的猜测,还有待考证,属下怕殿下急迫,特意前来先行告知,这便下去继续追查。”
卫晏点头,他身边总算不都是饭桶,还是有聪明人的。
“人抓到了吗?”卫晏脸色稍稍好看一点,不过依旧眉头紧皱。
探子忙道:“抓到了,此刻已经关进了府里的地牢里。”
卫晏闻言嗜血一笑:“带到池塘边上去,从手开始剁,一点一点的给本王剁碎了喂池塘里的鱼,别让人那么快死了,该问的都得给本王问出来。另外,叫府里的人都过去观刑,缺一不可。”
“哦对了,连带着将卫渊赏给本王的另外一个御前侍卫一起剁了。本王就不信,他们住在一个屋里就对此一无所觉。想在本王这里坐山观虎斗,明哲保身,呵”
探子颤声应是,尽管他已经跟了卫晏很多年了,但每次看到卫晏的手段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白不寒而栗,这也是他们死都不敢背叛卫晏的原因之一。
毕竟死在别人手里不过是人头落地,死在卫晏手里那是惨不忍睹死无全尸。
......
给温岚下毒的侍卫刘勇没招,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卫怀手中,比他自己的生死存亡更重要,不过卫晏还是查到了他想查的,毕竟跟刘勇同住的侍卫可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卫怀手中,为了保命在看到刘勇被那样残忍的剁碎了之后,当即便将自己知道的蛛丝马迹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