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思附和道:“有学院礼科的教习出面,三书六聘都是一会儿能解决的事。”
祭酒偏了偏头,被绸带遮住了看不见双眼,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有些发愁。
陆九思灵机一动,不敢置信地问:“难不成真有人会不答应?”
“换做是我,也不答应。”江云涯忽然出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九思知道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采补,问题是这里是无想山,不是浮阎岛。
合籍双修之人可以共享气运,互相补益,如若道侣是学院祭酒这等境界的修士,另一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连祭酒都看不上,对方是想上天不成?
澹台千里最爱看戏,他坐直身子,小手托腮,笑着添火道:“如若祭酒不嫌弃,我族中亦有不少貌美女子,清雅少年,虽说两族修行之法不同,合籍之后也可取长补短,未必就比人族修士差了。”
崔折剑大声制止道:“万万不可!”
陆九思一想到妖族那些寡廉鲜耻、放荡勾人的少年少女,就气得头皮发麻。要是祭酒真的被那些妖修近了身,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他见崔折剑急得脸红脖子粗,自己也伸手按住同窗的肩膀,掷地有声道:“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去找妖修?我看崔师弟……不,崔家的姑娘就很不错。”
崔折剑虽然觉得自家的姐妹和祭酒相比,那就是天上明月和地上浮尘,全然不相配,但也不愿见肥水流到外族田,硬着头皮点头道:“我家还有二十三四个姐妹待字闺中……”
这话莫名耳熟,他总觉得自己先前在哪儿说过。
江云涯:“呵。”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祭酒伸手揉了揉眉头,只觉得这次出山后,发愁的次数格外的多。他定下心神,缓缓开口道,“我还没有同他说起这件事。我修习的功法特殊,现下不便与人合籍。”
“咦?”
陆九思看着祭酒的眼神都变了,心道,不会,难道那些坊间话本里胡编乱造的功法确有其事?真的有需要守住元阳、不能与人亲近的功法?
祭酒虽说天纵奇才,但要到境界圆满、功法大成的境界,也不知还要多少年?难道这段日子里,他就一直……这事儿他的道侣知道吗?
“小师叔,你的脸好红。”江云涯一直盯着陆九思,见他面颊微热,比头上撞出的肿处还要红,关心地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是发热了吗?”
澹台千里嗤笑一声,抬眼看来。
陆九思知道他一定在嘲笑自己见识短浅,没有定力。可要不是这消息震撼如斯,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其实,说不定,你和他说……他也不会怪你的。”陆九思委婉道,“修行之人,总还讲究一个清心寡欲。”
祭酒不解:“嗯?”
“祭酒是三障未破,才不便合籍罢。”澹台千里道,“修道本就艰险,破障更是难上加难。烦恼障倒还无妨,只是消除我执,摒弃贪嗔痴恶,祭酒心境通明,恐怕早就破了罢?”
祭酒颔首。
澹台千里:“知见障就难得多了。所知所闻,所明之理,尽数是障,都需破去。祭酒如今眼不视物,想必便是在破知见障?”
“澹台兄高见。”祭酒神态平静,像是觉得为了破障修道,暂时做个目盲之人也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