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中照出几人的身影,镜子里又复制出对面镜子里的画面,延伸出四道无限延长的虚拟空间。
不知道是出于何意,黑滋尔没有与陈溺并肩站,而是挡在了他前方,背影霸占了陈溺的整个视野。
程几何扭着头看了一圈,先前听过他们就有关于林瑾的死展开的推论,现在被四面镜壁包围,不免心生怯意。
电梯厢升起,短暂的轻微失重感过后,电梯停在了二楼。
两道门再度往左右退缩,间隙逐渐扩张。
由于被黑滋尔挡住了视线,陈溺没有看到电梯门外有什么,但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
齐月怡一贯温婉的面孔在刹那间僵硬,瞳孔骤然收缩,样似受到了什么惊吓,她直直地盯着前方。
谷阿羽与程几何也是,身形一颤后,整个傻住了,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外面。
开启的电梯门外——
一名男子就在那里,他的脚尖与电梯厢仅差一线之隔,仿佛在电梯门没有开启之前,他是整个人贴在门面上的。
如果他只是站着不动也还好,起码不会让人感觉到太过怪异,可那男人浑身上下只有一双脚没有挪动过,身体的其他部位极其活跃地扭动着,在跳舞一样。
他仿佛是癫痫发作,站立在原地扭动着身体各个关节期间,还控制不住地抽搐,昂着头,脖子折成一个怪异的角度,一双眼睛一大一小,瞪得很圆,大的那个眼瞳小,小的那个几乎眼白快要被黑色的眼瞳给挤没了,脸上还带着近似神经错乱的笑容。
陈溺从黑滋尔身后探出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让其他几人连动也不能动一下,还没等他看到,黑滋尔便背过身来,用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程几何的视线微微转动,扫见二楼过道上的人在自由活动,他们看起来很正常,脸上也没有任何恐慌的色彩,仿佛只有在电梯里的他们,看到了站在那里狂魔乱舞的人。
过了一会儿,电梯门自动闭合,掩去了电梯外面那个男人的身影。
谷阿羽倒抽一口气:“刚刚那是什么?你们看到了吗?”
陈溺挣开黑滋尔的手,皱起眉头道:“看到什么?”他方才有试着通过镜面朝外看,但是没有看到什么怪异现象,他抽打了一下黑滋尔的手背:“别挡着我。”
说罢,绕到了前面去。
黑滋尔的嘴角轻微抿起,被陈溺拍开的手落至大腿侧边,手指蜷缩了一小下。
程几何缓过神来:“托托你怎么没动作的?”
托拜厄斯说:“我有试着攻击,但是没有效果。”
三言两语之间,电梯停在了四楼,门又一次开启,几人的表情又一次僵硬,这次连陈溺也不例外。
他大概知道了程几何几人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了。
四楼走廊过道,电梯出口同样被一个男人堵着,一个和他们在二楼时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他的姿势比先前要更加扭曲,动作幅度也要更加夸张,表情也是瘆人至极。
单独拎出来一样,都能让人在睡梦中惊醒。
男人细长的手臂与双腿弓成了s型,用扭动不足以形容他的动作,应该是,他是在甩动自己的身体各个关节部位。
谷阿羽十分确定他们已经离开了二楼,电梯对面的宿舍门上挂着门牌号——403,那为什么?这个在二楼曾经见过的男人,会随着他们移动到四楼?
他所处的位置不变,只有高度发生了变化。
程几何眼疾手快地摁住了电梯关门键,将那个跳舞的男人隔绝在电梯门外。
她的呼吸声因受到惊吓而变得比之前要明显,摁在关门按钮上的指头迟迟没有松开。
齐月怡:“那……那个男人想干嘛?”
程几何摇摇头,吞咽下一口口水:“想找我们去小树林和他斗舞?”
齐月怡说:“我看,他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陈溺:“他不想让我们离开电梯。”他转身看着周围的四面墙壁,“因为这里有镜子。”
程几何挽住托拜厄斯的手臂,一副好姐妹的样子:“一定是我们长得太好看了,让我们多照照镜子。”
谷阿羽:“……你刚刚不还怕到无法呼吸吗?”转眼又开始皮。
“我根本没在怕的,我跟你说,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程几何和托拜厄斯手挽着手,管家人比较老实,随她折腾凹造型,不反抗也不配合。
能瞧得出他不怎么情愿。
程几何话音刚落,电梯的门又一次开启,分明没有人去碰过拨号盘下方的开门按键。
除非是有四楼的人在外面摁了按钮……
而这个想法,先看到从开启的缝隙中露出的衣物颜色后被彻底打消。
程几何往后跳了一小步,握着托拜厄斯的手臂,往拨号盘上送,口中不住地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关门!关门——!关——门——!”
齐月怡:“……”
谷阿羽:“……”
陈溺嗤笑一声。
由于整个庄园里的一草一木都会受到托拜厄斯意识的影响,电梯门甚至没有完全打开,就又一次合上了。
陈溺:“看样子,林瑾的死和镜子是脱不了干系的。”
谷阿羽很是佩服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其他的事,他被吓到精疲力尽,没精打采地说:“哥,你能不能先想个解决办法出来?说不定我们之后也要和镜子脱不了干系了。”
陈溺点了下头:“先下一楼。”
听从他的吩咐,托拜厄斯伸手摁了一下拨号盘上的数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