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匪风没管地上的李丰,他转过沈清然的身体,“我……”
“他说他是李丰。”沈清然看着薛匪风的眼睛。
“不可能。”薛匪风亲眼看见李丰的尸体,看见从他衣服内衬掉出来的名帖。而且,李丰根本不长这样。
“你还想骗我?”沈清然声音终于带了点激动,“你为什么不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我是男的没错,可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薛谨风倒吸一口冷气,他哥冒领的媳妇,被正主找上门了?
“清然,你冷静。”薛匪风快速地组织语言,可他今天注定要被人打断。
“清然?沈清然?那不是我媳妇吗?”李丰抬头,惊讶地看着沈清然,他眼球震颤地看着两人,忽然明白了什么,“将军,你、你用我的身份,我的媳妇……”
薛匪风一脚踹开他,眼神狠厉:“闭嘴,李丰已经死了。”
沈清然挣开薛匪风,扶起被踹出血的李丰,“你没事吧?”
李丰单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死死盯着薛匪风:“你是薛匪风,你不是李丰。”
沈清然蹲在地上,捂着脸。
他居然是先从一个外人嘴里知道爱人的名字,这桩婚事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姓薛的两兄弟,竟然是亲兄弟,合起来骗他。在他一眼认出薛谨风是王爷男主时,薛匪风竟然一刻也没有想过要告诉他真相!
弟弟怂得一批,往哥哥身后挪了挪,很怕被波及。
薛匪风没想到居然一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奸细抢话,仿佛一个捂着真名不放的人被当众打脸,被下药的身体状况严重影响了他,令人思维迟钝。天知道他多想亲口告诉沈清然,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想了。
他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身影,只觉得分外刺眼,刺到心痛,难不成沈清然真以为地上这个人才是他丈夫吗!所以联合起来,用那种目光看着他!
李丰咳了两声,断断续续道:“将军,我不如您,咳咳,您用兵如神,杀伐果决,弹指间就能设下埋伏三万人的八卦阵,鬼哭求饶,无一生存。去年重阳,您设计青壁营火连天,天明时枯骨遍野。阳城之战,越河河底赤红半年未消……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如您,可这是我的媳妇,我不能让……”
薛匪风手握得咯咯响,是,这些他是干过。杀人诛心,薛匪风恐惧之一被李丰尽数挖了出来。沈清然心软,连鸡鸭之死都会哭得委屈心酸,薛匪风从不敢让他知道自己手上沾着多少血。
因为沈清然会害怕,沈清然只会挽着他的胳膊,说以后都不要打仗了。
现在,那些刀光剑影的战役都被居心叵测的小人,用恶意的口吻,一桩桩说给沈清然听。
薛匪风薄唇动了动,他想解释,他想说如果他不这样做,边境百姓便不得安宁,如果他不这样做,死的就是他的弟兄。
可是当他看见沈清然凝眉沉思的样子,突觉言语的匮乏苍白。
不能再让沈清然听这个奸细胡说!
薛匪风不顾一切地把沈清然拉起来,抱紧,两臂铁枷一般锁着沈清然。
沈清然猝不及防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他一时撞懵了,最令人费解的是,这种情况下,薛匪风竟然有反应。沈清然明显感觉到小腹处顶着比以往更可怖的力量,隔着布料都觉烫人。
薛匪风不想着给他好好解释,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他压根不在意说谎的事吗?
沈清然忍了忍,没忍住骂了一句,“放开,变态!”
不上床是对的,这尺寸也太可怕了。
薛匪风呼吸一滞,沈清然果然怕他了,他在沈清然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形象了吗?
可他刚刚从西北调军,他还要用沈清然最讨厌的样子保护他!
李丰挣扎着站起来,对沈清然道:“清然,你跟我走,他在骗你。”
沈清然感觉到薛匪风手上的力道立刻加重,束缚得他骨头疼。
“疼,你放开我。”
薛匪风连忙松手,怀里一空,沈清然站到他对面。
沈清然深深望了薛匪风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但也没有叫李丰。
薛匪风愣在原地,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