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平和,悠然闲适。

“不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回来这么久也不见我吗?”

晏无咎怔然:“觉得对不起。我不去崔家,你叔父不会死。”

崔瑾笑容淡去,缓慢眨了一下眼睛,看不清他的眼底,只觉得如这秋天神秘旷远:“叔父待崔瑾很好。但是,这不是你的错。其实,该是我对不住你。原本你们素不相识,他并没有理由对你出手。”

晏无咎平静地说:“是我自己去了崔家。”

崔家温柔地笑着,微微歉意,眉眼末梢,暖融漫溢:“不管你去不去,都会有那一天的。因为,他不是无缘无故选择你下手。选中你,因为你是崔瑾唯一的朋友。”

少年浅笑,万事都不在意,娓娓道来。

崔家是江湖出身,却比绝大多数名门望族还看中血脉。

他们自认是某个上古王族和穷奇结合所生,血脉里有穷奇的神血,所以,对于另一半的身份,讲究一种十分玄妙的筛选。这样才能确保后代子嗣的血统纯粹。

这一点,在崔珏进宫当上宠妃后开始出现变数。

这个女人显然相比较崔家大多数男人,更正常理智,她并不在意那神秘疯狂的血脉信仰,只想在世俗之中获得至高无上的成功。

在世人眼里,崔五爷能娶到贺兰家的大小姐,是因为云妃上位以后,枕边风吹得好,皇帝为抬高崔家身份指婚。崔家这个泥腿子高攀了名门世家。

很显然,贺兰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贺兰冶最初因为贺兰家败落,答应了下嫁。其中也许多少有,崔家人纯真美貌的欺骗,她和崔五爷过了一段时间琴瑟和谐的婚后生活,直到她怀了身孕。

谁也不知道,贺兰冶在崔家到底看到了什么,崔瑾尚未生下来,她就与崔五爷决裂。

贺兰冶性情大变,厌恶崔家,厌恶崔家的一切。整个贺兰家随后立场一致。

只有崔瑾例外,因为他是半个贺兰家的人。

崔瑾站在阳光熠熠的午后,笑容漫漫,明悟透彻,又像是并不能理解他们的爱恨,而怜悯抱歉。

“崔瑾在崔家人眼里,是贺兰家的人。在贺兰家,却姓崔,永远都是崔家的人。母亲教崔瑾世家诗书礼仪。崔家要崔瑾学杀伐之术。两样崔瑾都学不好。最终就什么都不像。不像贺兰家的人,也不像崔家的人。崔瑾只是崔瑾。”

他眼眸弯弯,脸上的笑容暖融,就像是站在这里,旁观他们的纠葛,毫不挂心,只有些微无法代入的好奇。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总是这么说话?因为只有这样,远远的隔绝开,才能区分开,什么时候该像谁。”

晏无咎静静地看着他:“你父母并不称职。”

崔瑾眼中的笑容,像纯澈温柔的河流:“父亲和母亲待我都很好,可他们两个势如水火。孩子如何能只亲近一边,偏爱一人呢?母亲性情高洁,出身高贵,难免心高气傲。父亲虽然出身崔家,但自小体弱多病,并不做那些杀人的买卖,因而性情天真简单,并不是坏人。”

他的笑容终究是淡去了:“母亲怨恨父亲毁了她一生,父亲视母亲为洪水猛兽,惧怕躲避。父亲每次旧疾复发,都是见过了母亲。”

“崔瑾一直不明白,端庄温柔的世家小姐,能对他做出什么事。可他就是这样,小孩子一样,吓得发抖流泪。若是崔瑾不哄他,他要生闷气的。”

“后来,我就明白了。他们都是好人,只是彼此不适合。两个好人也可以互相不喜欢。就像,崔瑾既是贺兰家的少爷,也是崔家的崔七。说来都是小事,若是这样仔细区分着,便能从容应对。”

说完,他又笑了一下,并无忧虑,也无丝毫阴霾。

“谢谢你。”

晏无咎不知说什么,眨了一下眼:“谢我什么?听你说话吗?”

崔家弯着眼睛摇头,眸光有一种神秘的清透:“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朋友。我只有你唯一一个朋友。”

晏无咎也笑了,有些气闷,他拿走崔瑾手里的梨,大大咬了一口。

“不要那么温柔啊。看看你那个堂哥崔玹,你这样要被人欺负的。”

“无咎欺负我吗?”

“无咎帮你,夺回家主之位。要吗?”

“啊……好啊。”崔瑾弯着眼睛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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