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灵找到佩兰戈多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块岩石上，看着远处逐渐升起的太阳，身影沐浴在朝阳的光辉下，几近透明。

身后的方向，传来叶颜悲痛到极点的哭喊声，秦羽灵瞳孔一缩，握紧了拳头，她看着佩兰戈多，艰难的出声:“报复了我们，杀了我的女儿和外孙女，就真的能消除你的恨意吗？”

佩兰戈多转头，目光落在秦羽灵脸上，多出一丝丝的深恶痛绝，他的目光下挪，停留在秦羽灵心脏的位置，又变得温柔。

“不能，”他抬步走向秦羽灵的方向，眼睛始终盯着她心口的位置:“但看着你痛苦，我的痛苦会少一点。”

秦羽灵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原来你不止恨我……你还恨他……”

“我不该恨他吗？”佩兰戈多站在她面前，抬手，轻抚上她心脏的位置，声音极轻，带着一种荒芜的哀凉:“他骗了我……”

他亲手，将他推进了无间地狱，这一生，再无任何的救赎。

那颗心脏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安心温度，跳动变得频繁而剧烈，兰死之前，带着对深爱自己的哥哥的愧疚与爱，含笑而逝。

这些情绪，透过他的心，秦羽灵全部感受到了。

她抓住佩兰戈的手，双眸带着深深的哀伤，她哭着说:“兰很爱你，他最喜欢哥哥了，就算在你丢下他的二十多年里，他也没有一天忘记你，他一直都在期盼你回家……”

佩兰戈多的神情变得暴戾，又夹杂着一丝丝伤痛。

……

“天上的星星好可怜……”

“为什么？”

“地上的星星一抬眼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但是天上的星星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见地上的星星……”

……

远走他乡二十多年，他的成长一直都在他留下的庇护下，他狠心丢下他，期盼他长大，变的坚强……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窝里那只蠢笨的小鸟，离开了大鸟根本无法生存……

如果没有秦羽灵，也许他永远都不会踏出那一步。

后来，他长大了，如他所想的那样，能够保护自己了，但却也学坏了，学会了跟他撒谎，欺骗他……

“兰，你恨哥哥对不对？哥哥丢下你二十多年……”佩兰戈多轻柔的摩擦着那颗心脏，宛如在哄着一个孩子:“其实不是的，哥哥从来没有真正的，丢下过你……”

秦羽灵听着他的话，很伤心:“兰没有恨过你，他一直都相信，他的哥哥全心全意爱着他，他只是不懂，为什么你要丢下他？那个时候，他还那样小，哭着哀求你留下来，是你狠心推开了他的手……”

兰活着的时候，没有机会问出这个疑问，他死后，秦羽灵帮助他，问了出来。

佩兰戈多闭上眼睛，眼角处有泪痕渗出:“为什么……”

“对，为什么？你一直都欠他一个解释。”秦羽灵看着他的眼睛，明眸幽深而柔软。

佩兰戈多恍然有一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人，不是秦羽灵，而是他脆弱美丽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