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胖子说道:“除了这个周老铁,还会有别人吗?话说这个周新当初被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诬陷,说他在浙江任上贪赃枉法,欺压当地百姓和大小官员,而主动战锤作证指认他的,就是那个曾是他弟子的黄县令。”
叶枫点点头,这件事他曾听说过,当时心中也是感到极为不忿,像周新这样铁面无私,刚正清廉的官员,实在是不多见,要说他贪赃枉法,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张胖子有
些义愤填膺的说道:“要说这个周老铁又冷又硬,像一块寒铁一样毫无人情味,这我相信,但是要说他贪赃枉法,分明就是诬告!更何况指证他的还是他曾经的学生,如此丧尽天良,陷害自己的恩师,全浙江的百姓对于这个黄县令无不恨之入骨。”
这时候,张胖子的神色忽然一变,说道:“幸而苍天有眼,这位丧尽天良,靠着陷害恩师而加官进爵的黄县令,被任命为了一州大员,却在赴任的途中,路遇一伙盗匪行劫,不但被劫去了所有财物,连他自己也被盗匪所杀,尸首吊在树上,曝尸荒野,都发臭了才被人发现,也算是遭到报应了。”
叶枫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张胖子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那些所谓的盗匪,是你们向隆平侯张信借调的军士假扮的吧?”
张胖子也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小孩子恶作剧却被当场抓住了一般的尴尬,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先是借故和隆平侯张信叙旧,留在杭州城中,我还不清楚你们?你们和隆平侯张信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
“刚才你又故弄玄虚的声称你们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大好事,接着又说起了那出卖恩师,陷害忠良的黄县令的可悲下场,如果这样我还猜不出来,那我就真的是个傻瓜了。”
张胖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错,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向隆平侯张信借兵做下的,说起来那隆平侯为人还真不错,我们把周老铁冤死的真相告诉他之后,再告诉他我们已经打听到了那个黄县令赴任的路线,人家二话没说,立马把身边的护卫兵士借给了我们,真够意思。”
叶枫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这也叫做了件好事,你们冒充盗匪,劫杀朝廷命官,这就是知法犯法!你们这样不择手段的做事,和他这样的奸臣恶徒,又有什么区别?”
张胖子似乎没有料到叶枫会这样说,面色一变,有些恼怒的说道:“这个黄县令为了升官发财,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恩师都要陷害,这样的人渣就算当上了一州长官,难道就会幡然悔悟,洗心革面?只怕反而会为祸一方百姓而已。”
“我们这样做,不过是为百姓除此大害而已。我们不杀他,你难道还指望着天降灾祸报应于他?或者是朝廷忽然改了态度,皇上忽然圣明起来,为周老铁平反,杀了这个狗东西?”
“你去打听打听,浙江境内的百姓听说这个黄县令的下场之后,有谁不欢欣鼓舞,有谁家不焚香祭天?百姓们都说是老天开眼,恶人终有恶报,难道我们替天行道,替百姓除害,这样做错了吗?”
叶枫垂下头,有些无言以对。
张胖子说得不错,像黄县令这样的恶徒的确是死不足惜,他们这样做也的确是为百姓除了一害,大快人心。
对付这样的恶人,老天的报应是指望不上的,那朝廷呢?
只要天下有朝廷,有官员,就迟早会出现像纪纲这样的奸人当权,有了当权的奸臣,身边就一定少不了像黄县令这样的趋炎附势,不惜出卖自己的良心和灵魂的小人。
历朝历代,这样的人物从来不曾缺少过,然而当权的奸臣往往都是春风得意,而真正下场悲惨的,却大都是像周新这样刚正不阿的忠义之士。
可是历朝历代以来,像周新这样的忠义之士却从来也不曾畏惧过,没有犹豫过,总是前仆后继,或许这样,才是他们最值得人们尊敬和佩服之处。
张胖子他们究竟有没有做错?
叶枫心里这一时之间,也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