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一听,这个书生应该就是死者同父异母的亲哥哥,青龙镖局的大少爷,关鹏举。
他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
要知道,依循古礼,兄弟过世,男子应着麻布丧服,戴麻布白冠,称之为“齐衰”,而且最早这服装必须要穿一年,后来才改为三月。
就算如今大明对此古礼已经不再推崇,不再因循守旧,但是在办丧事的时候,麻布丧服和白冠总还是要穿戴的。
而如今眼前这位关鹏举关大公子,不但不戴白冠,连麻布丧服也不穿,只是穿了件白色的布袍子就作数了,足见他对于兄弟之死并没有那么看重,也许他与这个新丧的兄弟之间,其实感情也并没有那么融洽。
这边关鹏举的态度恭恭敬敬,可是荒月先生不知为何却并不大买账,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沉声问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你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关鹏举有些沉痛地说道:“鹏飞他这次押运镖车外出,一路无事,却不料在归途中,昨晚就在距离兰州城仅二十余里的驿站之中,被人杀害了!”
荒月先生的面孔都激动得有些扭曲了,咬着牙问道:“是什么人做的?”
关鹏举摇摇头道:“同行的镖师们在今日清晨才发现鹏飞已经倒毙在他房间里,屋内没有一点动手的痕迹,只知道他是被一柄快剑刺穿咽喉所杀,至于凶手的身份,实在是无从得知。”
虽然他的语气中透着沉痛,可是一旁的叶枫冷眼相观,他的眼睛里实在是没有一丝沉痛的意思。
荒月先生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冷冷地盯着关鹏举,一言不发。
好半天他才问道:“四哥现在在哪里?”
他口中的“四哥”自然指的是关四老爷子,他与关四是几十年亲如手足的朋友,此刻最关心的当然是刚刚经历这丧子之痛的老爷子的情况。
关鹏举叹息了一声,一脸的悲痛之色:“家父骤然听说鹏飞的噩耗,又见到鹏飞的尸首,经不住这样的打击,中风倒地,如今神志不清,半身不遂,已经卧床不起。”
这一下荒月先生和叶枫都是大吃了一惊,荒月先生几乎是在怒吼着:“什么?!还不赶快带我们去看看他!”
关鹏举躬身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不紧不慢地引着两位客人往内院走去。
叶枫看着前面关鹏举的背影,心中暗自奇怪。
这位关大公子,从他们一进来就一直是这种近乎于冷漠的彬彬有礼的态度,好像在他的心中,对于弟弟的突然暴毙,对于父亲的中风瘫痪,不但不觉得伤心难过,反而毫无感觉,甚至于乐见其成。
他心中冷笑了一下,看起来这个号称西北第一的青龙镖局,这个声势显赫的关家,恐怕其中潜藏的暗流还很深哪!
穿过前面的庭院来到了内宅的卧室之中,一进门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老人,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模样的正在给他喂药。
老人须发蓬乱,神情呆滞,两眼无神地凝视着床上方的屋顶,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一看就知道神志有些不清楚。旁边丫鬟喂的一勺勺药水,全都顺着嘴角溢了出来,流到胡须和衣襟上,弄得湿乎乎地一大片。
叶枫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这个老人就是威名赫赫的关四老爷子了。老年丧子本就是人生至痛,也难怪老人家会经受不住,急怒攻心而中风。
荒月先生扫视了一下屋内,沉声问道:“夫人为什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