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真的在为你诛邪啊。你真以为牺牲儿媳就能无忧无虑享用财运?五通本是邪神,它们带来的财物也是偏财僻宝,积累阴煞之气悬家门不散。你家作此丑事,以至于儿媳死而藏怨,阴煞之气便迟早要借怨而发,偏财不散,迟早有灭门之祸。”
他桃花眼弯弯如月:“我今焚尽你们三年作孽所得偏财,也是贫道慈悲为怀,救你全家性命呢!”
店主心虚气短,又瞥到陆续有人站在远处围观,登时闭住了嘴,只色厉内荏:“你这臭道士胡言乱语!来人,救火!救火!”
他不再跟褚星奇说话,只一脚踹在伙计的屁股上,催促他们去灭火。
伙计们反应过来,连忙去取水灭火。
褚星奇抱胸说:“没用。这是天火,焚尽偏财前不会熄灭。”
果然,无论取多少水,这火居然浇不灭一丝一毫。
店主心痛至极,几乎跳脚:“我要去告官!你、你这个妖道放火焚烧民宅!我们都亲眼看到了!”
褚星奇哈哈大笑:“去告!我俗家就在京城,褚府。欢迎去告。”
听褚星奇的名字,本地人的伙计里当时就有觉得十分耳熟的,此时听到褚府,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褚府道士你您莫非是京中褚府的小公子?”
褚星奇道:“我久不在京,原来还有人认识我?”
这谁不认识啊!
人人都知有豪贵之家,褚姓,位列公侯。他家却出了个老百姓喜闻乐道的奇闻。
褚家的纨绔子不爱富贵爱道术,不恋功名爱名山。
这褚家子几年间走遍大江南北,访遍名山,挥霍无度,向四海方士学习道术,却屡屡被骗。
早年间,这桩事在京城郭内郭外传遍了,成了老百姓茶与饭后的笑谈。
没想到这褚家公子居然真学道有成回来了!
以褚家豪贵,难怪这道士丝毫不怕他去告官!
“原来是你!”店主这下真怕了:“你、您这是仗势欺人!”
“啊呀。说的对哦。我这样是有点不好。不过呢,总比你们仗神欺弱女的强。”
任凭店主如何跳脚,旅店还是在天火中几乎焚烧殆尽。奇的是原地居然还剩了一些衣帛、家具、铜钱串之类的东西,只是十分陈旧,看起来年头起码得有十五年。
褚星奇走上去,对女客打了手势,示意她解开红绫:“小姐,放开它吧。”
女客略微犹豫,解开了红绫。
但女尸并没有动作。只呆呆地望着在火焰冲天里焚尽的旅店。
褚星奇看着它身上的黑气逐渐褪去,白毛脱落,肌肤也从金色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他低声对女尸说:“我游历到江南,见五通为祸江南,为除掉五通,我化名为万生,又假托为某家受害人的表弟,夜潜其家,趁五通到其家寻欢作乐之际,以桃木剑趁其不备,斩杀了其中三通。余下二通则借信徒逃往北方。在潜伏时,我曾听到其中一通自述曾在北方被人以女子供奉,可惜那女子不耐用云云。供奉之家名姓俱真。”
“我这次回京,并非偶然回乡,正是为追捕剩下二通而来。但你虽然是受害者,怨气波及无辜已经过甚。你放心,以你去供神的这家人因为供奉邪神,寿数已至,就在三日后,是溺死,死状痛苦。
我也会捉到二通真身,将其绞杀。
但天道公平,你为复仇已经伤及无辜,也要灰飞烟灭,以偿还无辜人命。”
女尸居然像听懂了,僵硬的头点了点。
褚星奇拿起桃木剑,它也不躲闪,任由桃木剑轻轻点在它额头。
下一刻,天边忽有阳光照来,它身上焚起烈焰,顷刻就将它烧做了灰烬。
晨风一吹,灰烬再无踪影。
褚星奇总是带笑的俊容上少见地凝重,略带伤怀,叹了一口气:“说邪煞,道妖邪。我看人贪财贪婪之心,剩过邪煞。”
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客、陶术一礼,笑靥灿烂地问女客:“在下褚星奇,今晚多承陶兄和小姐相助,却不知小姐芳名?”
女客凝神看他,缓缓说:“我叫张玉。”
“好名字。小姐花容貌,玉精神,正合此名!陶兄,张小姐,二位往这个方向走,可是要入京?”
“是。”
褚星奇笑道:“如今荒野无着落,萍水相逢便是有缘,我家就在京中,也欲入京,小道斗胆请与二位同行。”
陶术、张玉对视了一眼,答应下来。
店主不知道他跟女尸说了些什么,只看女尸灰飞烟灭,他就大大松了口气,聒不知耻地追在褚星奇身后叫道:“等等,褚道长,褚公子!我儿媳妇怎么样是我家的家事,但你烧了我家的店,总得有点赔偿!”
“赔偿?”褚星奇头也不回,挥挥手:“三日后,你和你儿子到水边去,水中有宝物。可以赔偿你的旅店。”
店主将信将疑,但褚星奇三人已扬长而去。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