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下酒和饮料的客人们躁动起来,而随着歌颂上帝,赞美神灵的圣歌声,乐队为首的两位歌手,一位有暗示扮演耶稣意味的“神甫”开始随着圣歌,一边哼着歌,一边衣裳缓缓退下,那位暗示扮演圣母的“修女”的歌手同样。
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圣歌之中,一边歌唱,一边当众跳起了模拟交欢的贴身舞。
如此背德、渎神的作为,满座的客人却无人指摘,不知何时,厅堂内充斥着药粉味,时不时能看到数人纠缠在一起。
音响里还在放着圣歌,大厅内却基本没有人再穿着衣服。
酒味、药粉味、脂粉味......无数气味混合成令人恶心的糜烂气息。
“黑人青年”一脚踢开一个攀爬上他腿的喘息不停、眼珠浑浊的女人,皱起眉,穿过了一片人体蜈蚣,走到了舞台中央。
不知何时,其他乐队成员都也都滚倒在地,也加入了这场party。
乐队里唯一个衣裳完整、神态平静的是拨着竖琴的一个少年。
他容貌是乐队中最漂亮的,俊秀干净出奇,没有西方人的粗糙感。
一地乱滚的人中,他独坐高台,金发垂肩,褐眸低掩,在笼罩舞台的白光中,却宛如身处教堂,安静地拨着竖琴,旋律纹丝不乱。
不少人爬上去牵、去扯他的衣摆,想把他从台上扯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一个人能碰到他的衣摆。
很快,人们就把这美丽出奇的少年忘了。
黑人青年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奇异的场景。
光中,他如雕塑静静地在台上演奏着神的圣歌,他们自在糜烂人间欲海沉浮。
明明是一派糜烂人间,却因这奇异的对比而显出诡异的神性。
黑人青年走近时,金发少年的圣歌告一段落。他的手停在弦上,抬起了清澈见底,却有些失去焦距的褐色眸子,精准地“看”向来人。
“您的伤势好了些吗?”黑人青年走近,却发出了科迪的声音。
“没有继续同化。”拨弦的少年回答。
“只是,我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不喜欢?”
“哭声。”安其拉叹道:“哭声太响亮了,日夜都听得到。”
“歌舞声难道掩不住哭声?”
安其拉摇摇头。
歌舞声愈高,哭声也愈高。歌舞声浮在表层,哭声却是从人们的情绪和灵魂里发出来的。
世俗靡靡歌舞如何掩盖天下万魂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