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瑶县的天空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建筑的模糊轮廓,像被洗出的照片,被光线抹亮了。
褚星奇走到她身边:“你在看什么?”
张玉收回视线,忽然向酒店外走去,感应门打开,一阵清晨带着凉意的风刮进了大堂。
眯着眼的资深者们被风吹得惊醒,有些浑噩,身体却尚未从昨晚的恐怖的气氛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紧绷,跳了起来。
张玉说:“天亮了。”
门外,旧瑶县的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上班上学,赶赴岗位。
带着一些春天凉意的晨风,将市斤吆喝,茶饭香气,店铺的开门声,汽车的喇叭声,都吹成了一个普通县城的清早。
一位资深者搓了搓手臂,奇道:“咦,好像比昨天暖和了一些?”
旧瑶县的那股子违反季节规律的冷气宛如一夜蒸发了。
张玉扫了一圈,直觉告诉她哪里不对劲,但触目所及,却没有丝毫异样。
骑着自行车,电动车而去的行人,提着菜篮子一大早出来买菜的大妈,背着书包,咬着包子跑过的学生。
人们面上挂着一天初始的精神笑容,安详平静,。
学生一边咽下包子,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奔向学校,没注意,撞到了那提着篮子的大妈身上。
有一骑着自行车的行人哎呦一声,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
学生急匆匆地向大妈道歉,扶起大妈,帮她去捡蔬菜。附近走过的所有路人也都热心地蹲下来帮大妈收拾洒了一地的菜叶子。
骑着自行车摔倒的行人早已被看到的群众搀扶起来,一位大叔帮他整了整脱落的链子,把自行车推给车主。
其他的资深者见没有异状,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舒展一下紧绷了一夜的筋骨。
一位资深者打量着旧瑶县县容,看见远处一辆定制版的豪华奔驰,笑道:“好家伙,这县虽然穷,街上好车不少啊。”
正说着,那豪华奔驰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车主人衣冠楚楚,却慌忙去给大妈捡那些蔬菜,仿佛那些菜叶比他的车随意停靠被扣的分数和罚的款项更重要。
那厢,街边有一摆着卖惨布告跪坐的乞丐,他旁边的纸板上写着自己重病花光钱财,无钱治病,又被家人赶出,流落他乡云云。
正百无聊赖地一边干嚎,一边偷眼数着自己那口碗里落下的钱币数量,看表情,不甚满意,甚至大约在心里咒骂这个县的人抠门。
忽然,他发现自己跟前停着的人越来越多,盯着自己写的那块纸板抹眼泪。
乞丐不知缘由,连忙抹了一把涂得蜡黄的脸,趁机喃喃:“行行好,行行好......我生着病,好几天没吃饭了......”
一位衣着光鲜的女郎闻此,悲泣得宛如自己失恋:“这样怎么行?快快快,跟我去餐馆吃好的。”
竟然伸手去扶那那乞丐。
一位西装革履的成功男士则沉着脸阻拦她:“小姐,你一点儿也不知道轻重!他既然饿了几天,应该去吃些清淡的粥水,然后赶紧去医院住下最好。”他看了一下手表,像安排自己的孩子一样道:“我已经预约了市最好的医院。”
就伸手去搀那乞丐。
其余围着的众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如何帮助这乞丐,他们义愤填膺,一脸真挚,宛如这乞丐是他们的什么亲朋好友。
乞丐被他们围得一脸发懵,险些以为刚刚从外地流窜到这不到三天的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却被许多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拉他起来的人各行各业的,各色各样,男女老少俱齐。
他们簇拥着乞丐,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
“久饿的人确实不能吃油的,先去吃点清淡的。”
“我去买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