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随后快脚跟上来时，便看见明雁君趴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去刨，生怕被风吹走了一丝一毫。

嬷嬷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害怕失去一样东西。

她在外面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可谁也不知道她回到家里以后，是这样一副形容。

嬷嬷被招进这府里来虽只有一两年的时间，听说秋夫人并非明雁君的亲生母亲，只因秋夫人的儿子是因她而死，所以她便一直将秋夫人当成自己的母亲来侍奉。

这些事旁人无法置喙，直到此时此刻，嬷嬷看见她如此恐慌害怕，才忽然感觉到无限的酸楚。

嬷嬷连忙去找了一个妆盒，把首饰都倒腾出来，把盒子放到明雁君的手边，道：“将军先用这个装吧。”

明雁君便将地上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盒子里。捧到最后，地上还残留着些许，她手指一遍遍地摩挲，试图将最后一丝粉末都捋起来。

捋到最后，嬷嬷不得不开口劝道：“将军，都钳进了缝隙里了，弄不出来了，算了吧。”

明雁君手指都磨破了，那骨灰细粉在地上残留的痕迹，都被她斑驳的血色所替代。

她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哑沉着声音，一字一顿道：“谁干的，把人给我弄来。”

这厢，秋夫人在院中还没休息，看了看外面的夜色，道：“她回来了么？”

她身边的嬷嬷刚去给秋夫人拿了晚间的汤药来，侍奉她喝下，应道：“回来了呢。”

秋夫人又问：“温着的饭菜她吃了么？”

嬷嬷顿了顿，道：“将军才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呢。”

尽管嬷嬷努力掩饰，可秋夫人还是看出了端倪，道：“你有事瞒我？”

要是嬷嬷不说，秋夫人是不肯好好休息的了。

遂嬷嬷只好道：“今天傍晚时，几个孩子跑到将军的院里去，说是要替将军打扫屋子。将军从不让下人去打扫她的屋子，但公子小姐们一片心意，就让他们进去了。可怎知，打坏了将军的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