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跨进屋门时定定道:“起来,你给我好好待着。等他活过来还需要你的照顾。”
崇仪挺直背脊,再对着孟娬的背影磕一响头,眼泪从眼角滴落在地上,道:“崇仪叩谢王妃。”
可她没有起。
房门紧闭了一天一夜,她便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她听不见任何人说话,也感受不到任何外在的事物。
她就只是红着眼眶,在那里安静地跪着。
眼泪无意识地溢出了眼眶,滚落下来,再涌上新的。直到最后,双眼干涩得再无泪可流。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失去了任何知觉。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以前拔剑是她的本能,所以她总是对他以剑相向,总是缠着他要跟他比武。
其实哪是真是讨厌他、嫌弃他,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害怕孤独,想虚张声势地引起他的注意,想纠缠他。
她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但是当听见他说他喜欢自己时,一颗心像是突然被一只手给捏住了一般,紧得有些窒息,却又不可抑制地从指缝间溢出心跳。
她觉得自己以后都是要与他在一起的。
上一次,她拿剑指着他,他还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时,真的把她吓坏了。后来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那样指着他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手里的剑最终还是穿透了他的身躯。
那血淌在手上,好烫啊,像是烙在了她的脑海里,永远都无法抹灭去。
崇仪无数次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仿佛双手上仍还沾满了他的鲜血。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着急。她为什么会觉得他会从怀里掏暗器,为什么会觉得他刺出去的那一剑是冲着她来的。
若是她沉稳缓慢一点该多好,哪怕他真的是刺向自己,若是她没有还手该多好。
若是她早一刻发现是他该多好。
若是死的人是她该多好。
孟娬没有让崇仪进去帮忙,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进去看见崇咸,更别说帮忙打下手了。
所以孟娬和老柴身边唯有烟儿在来来回回听从吩咐递东西。
彼时孟娬进屋子时,老柴正凝着神色,用剪刀把崇咸身上的衣裳全部剪开。
老柴行医多年,医术炉火纯青,他也从来没这般严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