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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如果今天她喝的是手里这碗避子汤,那么今日过后,她可能便再没机会得皇帝青睐了。可如果她喝了那碗绝子汤,便意味着她将一生无子,对皇帝来讲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便是留她在后宫也无妨。
最终,许久过后,谢初莺把手里的这碗汤放了回去,又端了旁边的那碗,凑到唇边,尽数喝下。
黄公公看着谢初莺喝得一滴不剩,道:“初莺小姐先回太后身边好生歇息。等皇上忙完了,再去看初莺小姐。”
说罢,黄公公便带着太监们退下了。
谢初莺趴在床沿直喘气,暖阁里剩有宫女太监看守着,她不能吐出来,她也吐不出来。
发丝从鬓边滑下,遮挡了她的脸颊。她手指深深钳进被褥里,用力地攥紧,原以为自己再无法真心实意地哭泣了,可大滴大滴的眼泪还是夺眶而下,幸好有发丝做遮掩,泪珠掉进了被料里,也顷刻销声匿迹。
黄公公办妥了差事,便回皇帝身边复命。
皇帝正批折子,头也没抬,道:“她喝的哪碗?”
黄公公应道:“回皇上,喝的是绝子汤。”
皇帝批阅的动作顿也没停顿,道:“一会儿拟诏吧。”
皇后中宫,便是没去打听谢初莺的事,后宫里那些妃嫔也会挨个到她跟前来,把这事嚼一遍。
皇后才打发走几名妃嫔,跟前难得清静了一会儿。她拿着剪子,悉心修剪着长颈大肚瓶里刚插上的几枝梅。
“一生无子,”随着剪子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段枝梢,皇后缓声道,“到头来,赔了自己一生,如意算盘也落得个一场空。因为年轻,所以无所畏惧,等到了将来,才会明白,这样的选择该有多痛。”
在皇后看来,明明她还可以有选择,可这一碗绝子汤下去,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便什么选择都没有了。
皇后修剪好以后,让宫女把这瓶梅拿去摆放在几上,又道:“不过捱过了这一遭,等着她的就应该是加封入宫了。本宫记得,从前她最是怜惜自己,而今却也有勇气大冬天里往那湖里跳。”
嬷嬷道:“她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途。”
谢初莺回到太后宫里,没多久,黄公公就送了圣旨过来了,封谢初莺为嫔。
朝中确实有不同的声音,只不过圣旨已经下了,他们也不能指望皇帝收回去。
谢初莺领旨谢恩,择日便得搬离太后宫中,住进封赏给她的后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