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别的小苑里,以及前面的大堂、二楼的酒客都渐渐散了,她俩还在絮絮叨叨地细说各自从前的事,要是没人来打断,估计她俩能一直说到天亮。
夜深人静之时,崇咸把马车停在了酒庄门前。
殷珩从马车上下来,抬脚步入了酒庄大门。
伙计刚想说店里已经打烊了,就见旭沉芳正从内堂出来。
旭沉芳让伙计们收拾完都去休息,他带着殷珩往后院去。
旭沉芳走在前面道:“两人醉得不轻,你要是不来接,她俩走不出我这大门。”
当然,要是殷珩没空来,他过会儿也会把人送回去。
殷珩道:“你就任她胡喝?”
旭沉芳道:“两个女孩儿喝酒,我能劝么,我一劝,她俩能把刀尖儿齐齐对准我。不过后来我往她们酒里掺了水,再后来直接换上了茶,两人也没察觉。”
这得醉到什么程度,才能察觉不到自己喝的是酒是茶?
殷珩还没走进海棠小苑的门口,就先听见了孟娬的声音,一听便是醉意上头的。
院中崇仪和烟儿没喝多少,两人都还清醒。但孟娬和明雁君两个先是把酒聊天,后又是交换秘密,再又是比武切磋,累到精疲力尽地摊了一会儿,当殷珩出现在小苑门口时,她俩正划拳呢。
明雁君率先发现门口有人,她醉眼朦胧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肘掇了掇孟娬。
孟娬没反应。
她又掇了掇,孟娬才迷茫地抬起头来。
明雁君道:“你瞅瞅,那是不是你相公来了。”
孟娬循着回头眯着眼一看,片刻后,那双微眯的桃花眼里,像是点亮了星辰,迷离了人间烟火。
顷刻间,她眼眸里盈满了笑意,比满地海棠还要美丽,她歪着头朝明雁君靠过来,低笑道:“还真是我家相公。”
她看起来丝毫不像两个孩子的娘,更像是与密友诉说闺中趣事的少女。
殷珩抬脚走进院中来,孟娬也撑着身子起身,明雁君提醒着她小心一点,她笑着摆手说:“我走得稳,走得稳。”
然后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殷珩走来。
孟娬浑身没劲儿,连自己双脚在哪里都感觉不到,于是还没走到殷珩跟前,脚下一歪,人就栽了下去。
索性下一瞬,眼前浮光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