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刚想反驳,孟娬拿过她手上的戒尺,神色一肃,又道:“嬷嬷身为宫中教习,是为老师,我进宫学习礼仪,是为学生。既是老师,便有亲身演示规范之责,如若老师都做不好,谈何教学生?”
嬷嬷气道:“太后是让我等来教殷武王妃学规矩,而不是让王妃来教我等。如此言行无状,就不怕太后生气吗?”
孟娬道:“咱不说那些虚的,三炷香后,嬷嬷能毫无差错地完成,不用嬷嬷去说,我自去太后那里请罪。”
结果嬷嬷连一炷香都没能坚持得过去,便快冻僵了不说,脖子沉得也扛不住那碗水了。
最后碗一倒,哗啦啦淋下来,那冰水还直往脖子根里淌。
教习嬷嬷又气又狼狈地从孟娬这里离去,急匆匆就往太后那里去了。
崇仪道:“她们必然是要去跟那老妖婆告状的,要是老妖婆为难王妃怎么办?”
孟娬挑了挑眉,道:“还能怎么办,有理说理啊。”她转身进了寝房,悠悠又道,“毕竟太后在宫里宫外向来都是最宽厚讲理的。这些都只是无聊的小把戏,你看太后什么时候在明面上动过干戈?”
崇仪想想,拧着眉道:“王妃是说,她还留有什么阴招?”
孟娬道:“不管什么招,反正必然不是让几个教习嬷嬷刁难刁难我这么简单而已。”
教习嬷嬷这一去,太后那边临近中午都没有传话来。
虽说太后不大会在明面上过于刁难,可一句话都没有,委实也不太正常。
后孟娬让崇仪去打听,一打听回来才得知,原来那几个嬷嬷根本都没能见到太后,而是在去见太后的路上,不知怎的摔了跤,一溜烟儿地从台阶上滚下来,摔得甚为严重,当时爬都爬不起来。
午时,一面有小太监来传话,说是教习嬷嬷摔着了,下午不能过来教习,让孟娬自行巩固上午的学习成果。
一面又有一名太监提着食盒,给孟娬送饭来。
那小太监禀话时,这名太监便默默无言地站在桌旁,把食盒内的饭菜一样样不紧不慢地摆上桌。
他身量有些高,微微弯着身,垂着头。头上戴着一顶太监帽子,将脸挡去大半,只留下一抹唇角和下巴。
他熟稔地将一碗米饭盛在孟娬面前,又递了一双筷子给她。
孟娬在听小太监说话,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桌上的饭食上。伸手接过筷子时,也没注意递筷的那手指分外修长。
崇仪则尽职尽责地用银针把每样饭食都试过了,然后孟娬才准备开动。
孟娬对小太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太监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这送饭食的太监把饭菜已经送好了,自也没有再逗留的余地,便也转身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