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呛了两下,殷珩忙给她顺气。
孟娬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倏而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凝着眉头问。
孟娬伸手,汗湿的手指尖触了触他的眉峰。
不知为何,她哪怕是精疲力尽,也突然感到还可以从骨头缝里挤出许多勇气和力气。
她想,大约是不想看见他皱眉的样子。
她已经成功一半了,踏入鬼门关的那只脚已经收回来一半了。
她不会离开,她要当娘,她要一直与他在一起。
孟娬喝完了糖水,一手抓着床沿,一手死死揪着身侧的床褥,深吸几口气后,还是卯足了劲儿用力。
她一鼓作气,十分配合产婆的节奏,到最后终于硬是把小东西给挤了出去。
她拉下眼帘时,隐约听到有劲儿的哭声。
至于其他的欢声笑语,她都恍恍惚惚。
第二个孩子诞下之时,正值夜色将尽,黎明将至。
天边隐隐有霞光漫上来,一轮旭日正在天际以下酝酿着。
产婆说,这个时辰极好。将来必定尊贵一生,如意吉祥。
嬷嬷们麻利地收拾了床榻,将房里的血腥气都收拾干净。
嬷嬷想将两个孩子抱给孟娬看一眼,可是她都没力气睁眼。
殷珩用温水拭去了她的汗迹,给她换了衣裳,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他端来一碗温糖水,此时孟娬却是没法自己喝了,他便含在嘴里,俯下头去一口口喂她。
孟娬仿佛做了个梦。
她梦到那日,她在高粱地里捡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美男子。
美男子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她便撇了一旁的高梁杆子,嚼出水后一口口渡给他。
高梁芯子可真是甜啊。
孟娬已经分不清是他奋力想汲取那股甜蜜,还是自己想,她只本能地肆意地用舌尖去卷着,从他的口里把甜蜜的味道夺过来。
殷珩被她卷得眉头一动。
同样似曾相识的画面席卷心上。
殷珩离了她的唇。她唇上总算有了一丝水润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