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得以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殷珩温润的手指在撑着灯笼纸的竹篾间绕转调整,在微光下他手指十分修长,另一手拿着小刷子蘸了蘸米浆,不疾不徐地均匀刷在那竹篾上。
孟娬伸手来帮他捧着灯笼竹篾。殷珩便将纸张细致地铺在竹篾上,指端轻轻抚过,米浆的粘性使得灯笼纸与竹篾粘合得规整平顺。
孟娬时不时碰到了他的手,待灯笼纸快要糊到她的手边时,殷珩神色清然柔和,低声道:“可以放了。”
殷珩一手在灯笼里面拈住竹篾稳在手中,孟娬这才依依不舍松开捧着灯笼的手,殷珩便将她方才捧过的地方,把灯笼纸与竹篾贴合。
等稍稍风干以后,灯笼便修补好了。
孟娬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崭新的一盏灯笼,不由道:“阿珩,你好厉害欸,感觉比原先的还要好看。”
殷珩道:“与原来的不是一样的么。”
在与她说话时,他的嗓音总是温声细语、低低入耳的,像是所有的语气口吻,都只说与她一人听。
那声音洒落在她耳边,温沉醇厚,听来竟有一丝缠绵悱恻的味道。
孟娬感觉很痒,他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时痒,他的气息使她细碎的耳发轻挠耳畔时也痒。
孟娬想,耳朵它可能要怀孕了。她下意识就伸手想去挠一挠,尽管可能是隔靴搔痒;却被殷珩一时握住了手。
殷珩又道:“手上有米浆,一会儿要沾在耳朵上了。”
孟娬只好用自己的肩膀去蹭了蹭耳朵。
殷珩抬手帮她轻轻摸了摸,把碎发捋到而后,道:“还痒吗?”
孟娬仰头望进他眼里,“……更痒了。”
适时,夏氏在厨房里呼唤孟娬,孟娬嘴上胡乱地应了两声,将将起身之时,心头一动,忽而倾身过来,往殷珩的脸上亲了一口,才匆匆转头去厨房。
若是她回头一眼,定然能看见,殷珩安然坐在廊下,一身白衣染秋月霜华一般,浅浅上牵唇角,低眉温笑。
糊灯笼的纸张虽是白色,但却不是纯白,而是泛着一点点油黄的木泽。灯笼里面有一支小小的烛台,可以把蜡烛插在里面,等光火一点燃,便是十分温和的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