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穗乡的时候,夏氏怕这簪子太过显眼,一直定期用麻线把簪身缠起来,这样一看便像是再廉价不过的藤簪。
这么多年来,夏氏从来没离过这支簪子。
即使是从前的孟娬,也极少有机会真正完整地接触到它。
可眼下,夏氏把簪子别在孟娬发髻上的时候,将上面的麻线拆了下来,露出了原原本本的模样。
孟娬动手就要拔下来,道:“娘,这不是你的随身之物么,给我做什么?”
夏氏阻了她的动作,道:“这是你外祖母留下来的,娘戴不了这么好的东西,阿娬现在长大了,理应给阿娬戴。”
孟娬多少对这个时代有所了解,这支发簪,不像是普普通通的乡妇所能拥有的东西。
孟娬不由问:“娘,外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氏道:“娘也没见过,想必是极好的吧。”
夏氏看着铜镜里,那簪子一头的紫华花蕊,泛着若有若无的红泽,衬得孟娬一张脸明媚而清丽,不由笑容欣慰,再理了理孟娬的鬓发,又道:“果真我们阿娬戴着才最是好看。”
孟娬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裳,脑后的发丝滑了一缕至胸前,那裙带总算是把她原本就细韧的腰肢完完全全地勾勒了出来。
夏氏道:“阿娬,现在去吧。”
孟娬便出了房门,一抬头就看见殷珩正坐在廊下等她。殷珩亦是抬起头来,那淡色眸子落在她身上,许久都没移开。
树上的蝉在聒噪,院墙上的风在婆娑。
孟娬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殷珩回了回神,微微偏开头,若无其事地问:“夫人要一起去吗?”
孟娬道:“娘不去,就我们两个去。”
她过来推着殷珩,两人一起在廊下走过,她又道:“阿珩,我好看吗?”
殷珩一时没答。
孟娬道:“方才我见你看着我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