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春,村里比往日热闹了许多,亦无农忙,乡邻里多凑在一起热闹,或在卖部聚齐三五人,打打扑克,又或是推两局麻将,妇人与汉子其实相差无几,闲谈的时候无非就是谁家孩子不错,谁家立了新房。
谁家娃子又有出息,买房?买车?娶媳妇?无非这些,醉汉除外。
这大中午开始,络绎不绝的车队就朝着胡图家里去,乡邻里又怎堵得住这消息,不过一个小时,几乎众所周知了。
“这老胡家今天作甚?怎么这么多的人来?”
“还什么老胡家,现在是小胡家了,老胡早死了。只是不知道办什么事情,也没听说请村里的人啊,各个都开着车,来头不小,我听书记说,那里面有不少的市里大官,都是有大能耐的人。”
“管他老胡家,小胡家,看来这家是起来了,也不知道那胡图在外面干什么的,能够结交这么多的大人物,之前没怎么听说啊。”
汉子推到麻将,冷笑一声,“你当各个都像你一样,有点事就到处张扬,生怕谁家不知道一样,你看看人家这,都不说的,闷声发大财,我看啊。八成是那胡图在外面赚钱了,这年头,没钱谁知道你?谁认识你。”
“那得多少钱哦,做什么事情这么赚钱?”
“正经事情能赚那么多钱?八成来路不明!”议论与茶余饭后的谈话,总归是掺杂着各式各样的话题,观点,有好亦有坏。
远处,一汉子跑了过来,“嘿,你们不知道吧,书记正在家里收拾呢,说是要去胡图家,里面有领导,说是什么汇报工作,要不然我们也去瞧瞧?”
麻将桌上的妇人冷笑,“你去?人家是书记,你是个啥?那门槛那么高,也是你能去的?我看书记什么回报工作,不外乎就是去混个脸熟,打你的牌吧。别去丢人了。”
“你们说,胡图出息了,认识那么多的大人物,会不会念着点乡里情,找他办事,应该更靠谱吧?”
“谁知道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少人的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然而这也正是胡图所担心的后续麻烦事情!
司徒令带着两个中年男子走进了竹园,门外庭院内,众人各怀心思,眼角余光看向这边,面部表情各异,或是阴翳,或是讥讽,又或是凝重,轻快。总之各有各的神态。
两人一名葛秋实,一名高林飞,葛秋实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一身老干部衬衫的纽扣稍微有些扣不住这大肚子,脸上笑容不减,顶着个地中海,仿似很享受这种目光,丝毫不以为意。
高林飞则正统很多,黑色的外衣,高大的身形,看起来颇有几分彪悍、干练的韵味,脸色一如他本人,严肃而不苟言笑,只是从他脸上的细密汗珠,能够看出此人内心并非如他脸上所表现的一样平静。
从院子到竹园不过百米距离,但在高林飞看来,却漫长无比,这一路,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种种可能,司徒令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他早已经被打上了胡图的标签,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情,在所有人的眼中。
他这个标签也贴实了,不只身实,连心也实。
跨过竹门,随着竹门关上的一声轻响,外面的喧闹一时间被隔绝开来,高林飞的内心平静了下来,抬起头,不在关注身后的事情,也不在想那些种种可能。
司徒令对着竹门轻轻敲响,“小爷,有两位客人!”
胡图抹了一把脸,“进来吧!”
“这位是葛秋实,省教育厅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