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晋无法理解她作为人子和雨师人的责任分别是什么,他甚至搞不清楚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苏郁岐作为人臣为雨师为朝廷做过什么。
他不过是还没长大、就陷在权欲里的糊涂蛋罢了。
苏郁岐瞧着他懵懵懂懂畏畏缩缩的样子,终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拿起信封,装好了信纸,“皇上是不是觉得,往后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盼头了?其实全看皇上你怎么选。你还小,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去肆意挥霍。你座下的这万里山河,你都没有亲眼看一看吧?莫想错了路。”说完,头也不回地离了帝寝殿。
次日,那封书信,果如苏郁岐所说,张贴在了菜市口土台上的布告栏上。昙城归于平静,百姓们终于有开始敢走上街头的,自然看见了布告上的信。除了信,还有一张告天下书,是关于那一场阴谋的调查结果。
凶手之一,竟然是先帝。
而先帝,竟然勾结了毛民皇帝残害自己的忠臣良将。
一时间,民间炸了锅。
众说纷纭里,其实大体也可以理一个脉络出来。先帝嫉贤妒能,宠信奸佞,勾结了外敌来残害自己的臣子。善恶到头终有报,苍天有眼,终于把先帝做过的恶,报在了他子孙头上,毛民来袭,他容氏江山即将不保。而苏郁岐为了报父母之仇,也开始了她的复仇。
容氏苛待百姓,导致民不聊生,百姓们无不恨之入骨,苏郁岐为百姓血洒疆场,流尽血汗,即便是苏郁岐掀起了这样一场腥风血雨,百姓们十成有九成也是站在苏郁岐一边的。
甚至有人欢欣鼓舞地唱起了赞歌。
而当百姓们都拍着巴掌唱赞歌的时候,苏郁岐找到了祁云湘。
祁云湘这些日子也是累极,当时还在撑着疲惫的身体批阅前方来的军报,苏郁岐的出现让他微有吃惊。
“为什么不在家休息一日?”祁云湘嗔怪地道。虽然极力掩饰内心的心疼,尽量让表情看上去平静,但声音里却还是带出关切。
苏郁岐叹了一声:“这样的时候,怎么可能在家里待得住?”
祁云湘搁下手中的文卷,道:“也是。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又折回了皇宫,找皇上去了?”
苏郁岐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我是为我父母去的。他应该知道,他的父亲曾经对我父母做过什么。即便我不向他寻仇,他也应该为他的父亲感到羞耻。”
“那他感到羞耻了吗?”
苏郁岐嘲讽一笑,摇了摇头:“他宁愿放弃皇位,也不愿意承担责任。”
祁云湘嘲笑:“他一向就是这样的人。”他抬头望向苏郁岐:“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也不是元凶,我总不能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地去找他报仇。”
“这世上的人若都能像你一样明事理,该少多少纷争。”
“你少恭维我了。他们巴不得世上不要有我这种人呢,凶悍残忍,杀人如麻,这才是世人对我的印象。”苏郁岐白了他一眼,看见他手中是军报,顺口问道:“边境军情如何?”
“敌情不算太明朗。孟琮的确派了大军在边境,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三天了,没有前进一步。也或许是忌惮我边境的大军吧。还是你的威名有震慑力。只是,我们还是应尽快找一人挂帅,前去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