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成念小声地:“那个,陛下,我呢?”
孟琮瞥了她一眼,又瞥了皿晔一眼,“你主子醉成这个样子,你不留下来服侍她吗?”
皿晔道:“我不需要服侍,你还是跟七皇子回去吧。”
尹成念还未答话,便被孟七抢夺了话语权,“他不喜欢你服侍他,你还是跟我走吧。”
尹成念唯恐皿晔和孟七是有任务要分派她,只能依着他二人的意思,跟着孟七回府。“陛下,我还是跟七皇子回府吧,主子他一向说一不二,成念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
皿晔容色冷肃:“你知道就好。”转脸面对孟琮,抱拳道:“陛下,孟玄失态了。只怪孟玄今日喝酒过量,请陛下原谅。”
“哎,你这孩子,怎么酒量这么浅?赶紧去歇着,别在这里杵着了。”
“可是,那玄冬花……”
孟琮道:“明日再说吧,你醉成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去拿不是?”
容公公命两个小太监上来扶着皿晔,往里间搀扶,孟琮看他转过屏风,进了里间,才一拂衣袖,眸光一凉:“都退下吧。”
宦侍丫鬟赶忙退出了殿内,孟七带着尹成念跪地,等孟琮走了才从地上起来,朝里间瞄了一眼,拉着尹成念:“走了,回府。”
尹成念恋恋不舍地回望一眼,脚步磨磨蹭蹭,孟七无奈,拉着她往外走,“成念,你死心吧。我能尽的力全尽了,可是他,不会看得见你的。虽然我是毛民的七皇子,可屡次触他的底线,他没有找我算账,不过是给我几分薄面,我以后,再不能帮你什么了。”
他声音未刻意压低,里间的皿晔听得清清楚楚。
皿晔没有出来。
孟七说的一字一句都没有说错,他屡次帮尹成念接近他,他没有找他算账,乃是因为他晓得他心地善良,但这不代表他会屡次都能容忍他。今日把事情捅到了孟琮的面前,他没有当场给他难堪,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如果再有下次,他不会再容忍,这倒是真的。
尹成念,也该想通了。
皿晔脚步一派虚浮的样子,像踩在云端,在看见床的那一刻,一歪,躺倒在床上了。伺候的太监将他晃了两晃,他双眸紧闭没有要睁开的痕迹,两名太监轻手轻脚地拉了被子给他盖上,然后退到了屏风外面。
两人出去之后,皿晔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没有动弹。
这房子里的摆设早已不似当年,当年他来的时候,这座宫殿里只有一桌一椅一床,简陋得令人心寒,不大的宫殿,因为摆设太过简陋而显得十分空旷。
他仍清晰记得,那样简陋的房子里,充斥着刺鼻的药草味,他的娘亲瘦得就剩一把骨头,脸色白得吓人,眼窝深陷,一双眼浑浊得已经认不大清人。
不知是遭受了多少病痛的折磨,才让人变得似骷髅一般。
母亲那时受的是内伤,五脏六腑皆受损严重,义父冯十九说,她挨不过三个月。后来是用了什么样的灵丹妙药让她挨过了三年时光,他不得而知,冯十九也没有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