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你去过浮屠塔的最顶层吗？”斟酌片刻后，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卿千玑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应答道：“三殿下说笑了，浮屠塔都还没建成呢，我如何能去得最顶层？”

“可是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在梦里，浮屠塔被火焰吞没，而你，站在最高层一跃而下！”

卿千玑气恼地拂袖，背对着他说道：“不过是伤了你的侧妃而已，你就巴不得我早点去死了？”

“卿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司昱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他的卿儿那样聪明，断然不会让人看出她是伪装还是真的。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要告诉她那日浮屠塔上他的答案：“还有，梦里你问我，墨重华能给你的，我能不能给？”

面前人的背影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司昱神情真挚，郑重承诺道：“答案就是，我来到了这里，来到了你面前，所以，他为你做的，我同样也可以。”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卿千玑佯装大怒，唤来疏影将人请出去，“回去看好你的女人，她要是再敢算计到我头上，我可不会再轻饶她。”

这一次，司昱没有再纠缠，他跟在疏影身后，身影迅速消失不见。

珠帘后，卿千玑踉跄了几步，扶着桌子勉强能稳住身形，司昱刚才那模糊的话语是什么意思？难道上一世的他也跟着自己跳了浮屠塔，重生到了这一世？

还是说，他真的只是做了一个相似的梦呢？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重生的，这意味着和司昱从表面上逢场作戏的纠葛，变成了年少时真心的钦慕，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该死，秋猎将至，偏生出了诸多事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墨重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卿千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床榻边坐着个白衣不染的人儿，眉眼是最动人的山水画。

卿千玑坐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迷糊地问了一句：“你来了多久了？”

“三更天过来的。”男人的声音格外温润，落进人耳朵里就像是珍珠落在玉盘上。

“怎么不上床来，你在那儿干坐着多累啊？”

“我不累，看你睡得这么安稳，怕吵醒你。”

卿千玑刚伸出一对赤裸的玉足，就被人捉了去仔细地套上鞋袜，她看着他安静的侧颜，突然恶作剧似地捏了捏那白玉般的脸颊。

蓦地瞥见他一身绣着银竹的白衣，眉心一跳，试探着问道：“你今日怎么换成白衣了？”

正在帮她穿绣鞋的手僵了一下，下一秒，墨重华就恢复如常，回头看了她一眼后笑道：“出门匆忙，随意抓了一件袍子。”

卿千玑将信将疑，轻快地跳下了床，然后开始没骨头似的勾住他的脖子，彻底赖在他身上，由他一步步驮着人往外室的餐桌上走。

“卿卿别闹，好好走路，小心摔了。”

面前的男人长眉微皱，琉璃色的眸子澄澈清亮，眉眼柔和，一身白衣衬得他格外温润如玉。

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她在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心思一动，咬着红唇跨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眼角带媚，仰着俏丽的小脸痴痴地望着他。

墨重华显然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别过脸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

卿千玑笑了，她对着他纤长白皙的脖子就是嗷呜一口，也就是看上去咬得凶，用的力气不过三分，剩下的七分力气被她化作了舌尖的温柔，小猫似地舔食着他暴露在衣领外的肌肤。

“卿卿，不要这样——”墨重华早已经红透了脸，两只手在她背后来回移动，感觉搁哪儿都不对劲。

卿千玑见他憋红了脸，大气都不敢喘，心头一软松开了娇艳欲滴的红唇，捧着他羞赧的俊脸道：“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是墨的话，此时早就已经把她吃干抹净了，偏偏她捧在心尖尖上的小世子，是个软软糯糯的豆包，被她欺负了只会哼哼。

“我怕吵醒你——”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你苏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卿千玑把脸凑过去，与他眼睛对着眼睛，鼻尖贴着鼻尖，直勾勾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墨重华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只能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装成他的样子。”

“你装什么装，你眨眨眼睛我就能认出你来。”卿千玑对着他的两瓣薄唇就是报复性的狠狠地嘬了一口，看着他快哭出来的表情后觉得更是生气，“笨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最初见到我时的那个得意劲呢，都去哪里了？怎么变得比小时候还可怜？”

活脱脱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真是让她又生气又心疼。

墨重华垂下头，睫毛上湿漉漉的，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我不敢面对你，我也怕你知道是我时会觉得不自在。”

卿千玑环住他的脖子，再一次拉近两人的距离，“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在李管事供出卿伯父和父王的死因后，我退缩了。”

“那为什么怕我不自在？”

“我……”墨重华抬头看了她一眼，风眸闪烁不定，他动了动嘴，却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根本发不出声音。

“首先，李管事的事情是很可怕，你退缩了我不怪你。”卿千玑伸出食指，抵在他温凉的唇瓣上，一字一句说道，“其次，你如果觉得我和另一个你做的事情会让你尴尬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做一遍。”

墨重华不知道是没听清楚她说的话语，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睁大了凤眸无辜地问道：“你说什么？”

“有力气吗？”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要在这里还是去内室的床上？”

“！”

“算了，就这里吧，我懒得换地方。”卿千玑将垂落在脸颊旁的青丝全都拢到耳后，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衣带上引，“知道怎么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