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游涓涓也离去后,卿千玑也离开了烧饼摊,这一对欢喜冤家,哎,也不知未来会如何。
她最欣赏涓涓的地方,就是她敢于追求自己的真爱,倒和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也是不管不顾不知疼痛般,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
街边的菜农还在不停吆喝:“姑娘,今日大暑,买点绿豆熬汤吧?”
“大暑要喝绿豆汤吗?”卿千玑停下了步子,看着卖菜的老农发问。
菜农瞧见她身上的绫罗珠翠,又将笼子里的老母鸡提了出来,大声说道:“当然了,最好还要和鸡汤,这是一年中最大补的时候。”
卿千玑垂眸思索了片刻,而后解下了荷包。
半个时辰后,墨重华被仆人带着来到了厨房,然后看见了正在烧火的灰猫子,忍不住皱眉:“你在做什么?”
“我,咳咳咳——”卿千玑放下烧火筒,除了一双眼睛外脸上没一处是亮的,她笑嘻嘻地开口,“今天大暑,我给你炖个老鸡汤,锅里还熬了绿豆粥,你再等我一会儿。”
墨重华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轰出去。”
底下的小厮立马上前去拖人,卿千玑小腿一蹬,娇声喝道:“谁敢?”
小厮们低下了头,进退两难,谁敢得罪昭阳公主啊,那可是祖坟都要不保的事儿。
“都滚去后院领罚。”
墨重华一声令下,在场的仆人们都一溜烟地散去了,比起得罪公主,挨一顿板子那可是太轻松了。
卿千玑叉着小腰,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和墨重华对视着,丝毫不让自己的气势弱下去,“总之我今天就是要给你做晚饭,谁也别想赶我走!”
“你要想下毒的话,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墨重华挑眉,语气里喜怒难明,“而且,下毒对我没用。”
卿千玑不跟他置气,坐回去继续烧火,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
墨重华听不下去了,临走前放下一句话,“随你怎么折腾。”
傍晚时分,绿樱去了水榭传话,“世子,公主已经做好饭在后花园等您了。”
提笔的手微顿,帘帐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要来烦我吗?”
绿樱赶紧行礼告退,世子性情大变已经是府上皆知的事情,从前的世子连对仆人大声说话都不会,现在的世子可以说是喜怒无常,就连从前最在意的昭阳公主也不放在心上了。
绿樱回到了后花园,对着卿千玑讪讪一笑:“公主,世子有要事在身,您要不先回吧,这饭菜奴婢给您热着。”
卿千玑摇摇头,浅笑着开口:“我再等等他吧,没事,你们都下去歇着吧,不用伺候了。”
从落日西沉到月上柳梢头,卿千玑都没有等来墨重华,寒翎从暗处走出来,给她系上一件薄披风,“主子,夜深露重,咱们先回去吧。”
“你也不要在这儿,你在这里他就不会来。”
寒翎本想说自己不在这里墨世子也不会来的,但他看到卿千玑亮晶晶的眼眸,只好咽下心底的话离去了。
孤身一个人的时候,花木中传来的虫鸣声更显得四周寂静,卿千玑坐在椅子上,突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掀开盛放着鸡汤的盖子看了看,还好,还是冒着热气的。
这蛊鸡汤,她已经热过两回了。
本来就是她自作主张要来的,怪不得旁人,重华从前也像这样等过她许多次吧?
心底既心酸又委屈,动了动嘴唇却发出一声呜咽。卿千玑开始捂着脸小声地啜泣起来,清瘦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假哭什么,又没有眼泪。”
熟悉的声音,冰冷的语调,卿千玑抬头见了来人,猛然起身拉开身旁的座椅,“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墨重华冷着脸坐下,看着桌子上仅有的一蛊鸡汤没有动筷,不屑地开口道:“你忙了一个下午就做了这么一个菜?”
卿千玑赶紧起身给他盛了一碗绿豆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跟前:“还有这个……”
墨重华看着煮糊了的绿豆粥,远山似的长眉不由自主地皱起,“我有没有说过我会杀了你。”
“早上刚说过啊,怎么了?”卿千玑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
“那你为什么要给想杀你的人做饭?”
“因为今天是大暑啊,大暑就是要喝鸡汤的。”卿千玑一本正经地将老菜农的话语重复了一遍,而后又笑眼盈盈地催他动筷,“你尝尝嘛,我真的做得好辛苦。”
余光瞥见她伤痕累累的手指,墨重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舀了一勺绿豆粥送入嘴里,僵硬了片刻。
卿千玑在一旁睁着小鹿似的眼睛问:“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艰难地吞咽了下去,墨重华风轻云淡地开口:“一般。”
“诶,我可是按照厨娘教的做的啊,应该挺好吃的啊。”说着,她拿起勺子正准备尝一尝。
墨重华拦住了她,夺过了她的碗筷,“不是说给我做的嘛,自己怎么吃上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好吧。”卿千玑嘟着嘴,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那你再尝尝看这鸡肉,我看着是炖酥烂了的。”
墨重华皱着眉头尝了一筷子,吐出两个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