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别别扭扭地同坐一辆马车回府,卿千玑悄悄地掀了窗帘看,刚能瞧见侯府门口那两只石狮子模糊的影子,她就出声喊停车。
车还没停稳,她连再见也没说就掀开车帘跳下去了,地上积了松松软软的一层雪,一下子陷下去两只小脚丫。
入眼的是大气磅礴的定北侯府,崭新的鎏金门匾,两扇大门打开着,从中能窥见通往前厅的道路两旁新栽下的红梅花,在雪中静静地绽放。
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名仆从提了东西在其间穿梭,手上拿着的都是寻常用的家具。
卿千玑闭着眼睛退后几步,又重新睁开灵气逼人的眸子,讶异地开口:“这还是我家吗?”
身后有人在低低地笑,一抬头,望见的是红梅花伞面。
卿千玑仰着头问他:“是你派人翻修侯府的?”
“别误会,不是为你,是为战大哥。”墨重华伸出长手轻轻带了下她的肩,两人一齐进了侯府的大门。
“那是我大哥,用不着你来献殷勤。”卿千玑又不高兴地嘟着嘴,不管什么有的没的都要和他争一争。
“你呀,也只有在和我赌气的时候才像个孩子。”墨重华掸走落在她乌黑的发间的雪花,目光似无奈又惋惜,“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像一个陌生人。”
疏影和暗香双双出来迎接,瞧见两人同撑一把伞皆是暧昧不明地笑。
暗香引着她到前厅坐下,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漆雕花木椅,上面放了柔软的坐垫,卿千玑一屁股坐下,然后托着下巴发愁。
墨重华也被疏影引着就坐,见眼前的人频频叹气,耐着性子出声询问,“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高兴。”
“高兴叹什么气?”
“我好不容易睡硬床板攒了一肚子的气,这下全被你们磨没了,我还怎么上我二表舅家发火去?”卿千玑愁啊,所有的坏心情,在早晨见到雪中等候自己的墨重华时,全都烟消云散了。
就是有那么个人,你见到他的时候便满心欢喜。
墨重华捧着茶杯不说话,只是默默无言地望着她笑。
暗香愣了愣道:“公主,您其实还是可以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