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儿媳妇的眼色,老太太立马帮腔。
岁月催人老,面对江沅,她也没有几年前那种底气了。
当年,发现江沅擅自搬家的时候,她着实大闹了一场。先是跑到了九中去,在校长室大喊大叫,说她养了个孙女儿是贼,喂不熟的白眼狼,趁她不在搬家,带着几个社会青年偷拿她金耳环金项链,让九中严肃处理,将她立马开除了,再找人给她赔东西。管理学校多少年,几个校长也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家长,很快,叫了欧阳昱和江沅一起过来。
欧阳昱是领教过老太太跋扈的,明里暗里维护江沅,江沅也硬气,拒不承认拿她东西的污蔑,还在她谩骂侮辱的时候直接冲过捂住了她的嘴。
好不容易挣开,老太太大喊她谋杀,扬言要找儿子评理,将她们这几个赔钱货都赶出江家。
就这样,两个人闹到了医院里去。
江志远先前刚从电话里听江沅说了自己搬家的事儿,还没缓过劲呢,老娘又冲到了医院里,他烦不胜烦,恼怒于江沅先斩后奏,看到人的时候,上手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将正养伤的龙锦云吓懵了,也将睡觉的江明月吓哭了。
同时——
震慑了老太太,成全了江沅。
因为她挨了这一巴掌,江志远后悔莫及,也没办法对她再说重话,又见龙锦云伤心欲绝,只能在她出院以后,暂时搬去了外面的家里住。
烧烤店生意要忙,他给龙锦云请了个阿姨。
至于他自己,每天就烧烤店、老太太那边,媳妇女儿这边,三头跑。跑了一段时间之后,一颗心渐渐地偏向了媳妇。因为他一回老太太那儿,等着他的便是无休止的谩骂念叨诉委屈,一去媳妇儿那边,看到的却是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妻子乖顺,女儿可爱,让他一颗心都能放松。
时间一长,他也觉得分开住实在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也就不理老太太念叨了。
他态度坚决起来,老太太也就偃旗息鼓了一阵子。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顺当,2011年初,龙锦云却查出了癌症。这件事给家里笼上了浓重的阴霾,他被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将老太太推给了弟弟养。
杨娟是个泼辣性子,好几年过去,将老太太治的服服帖帖的,她平时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有时候想起以前作威作福的日子,还觉得恍惚,以至于,今天参加龙锦云的葬礼,竟然还觉得大儿媳妇可怜。至于这个没什么血缘的大孙女,早在她当年冲到学校大闹的时候,两个人便彻底撕破脸了。
听见她说话,江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余光瞥见褚向东往她们跟前走,直接朝杨娟道:“二婶的心意我领了。这几天我妈的事让大家也挺辛苦的,这都最后一天了,管事的我觉得没必要变动。”
“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
见她油盐不进,杨娟顿时被激怒了,一手指着人开始骂,“哦,在什么破烂公司当个小组长了不起啊,我就不信你一年能挣多少钱,买奥迪?呵,别是给人当二奶了吧,牛气什么——啊——”
一句话未说完,手腕猛地被人扣住了。
江沅一手握着她手腕缓缓用力,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啊啊啊”喊着且越来越扭曲的脸色,呵了一声,一字一顿说:“第一,我不喜欢别人拿手指着我说话;第二,我怎么挣钱用不着你管,再满嘴喷粪,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这这……”
江志刚在边上看着,只觉得他这侄女现在简直要上天了,忙不迭就劝,“沅沅你松手,放开你二婶哈。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闹成这样让人看笑话。”
江沅笑了,懒散的眉眼里,光芒灼灼,“二叔呀,你觉得我还怕人看笑话么?”
江志刚张了张嘴,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