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昱对妹妹说道:“先回去,哥哥还有事。”
“哦。”容嫣离开了。
“何事?”
“禀主人,有人见禾庶士走了,出手想抢他的铺子。”
“抢到了吗?”
仆从摇头,“公子上来直接杀人。”
“打听一下,是谁家派出来的人。”
“唯,主人。”仆从退去。
容昱促眉,看来黄脸小儿的离开并不是公子的主意,那是为何呢?
不知不觉中,六月麦收季节竟到了,站在许美姬千亩良田边上,看着翻滚的金黄麦浪,里二觉得他主人的心都碎了。
“主……”里二还没喊完,主人扑通一下裁在麦地里。
“主人——”里二和十竹大惊失色,两人纷纷跳上前,“主人……主人……”
看着双目紧闭的主人,二人慌乱不已,手脚乱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竟有老者在唱歌。
“你在干嘛?”惊了神的里二抬起身,大怒。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老者从麦丛中现身,一脸笑意,但口中的歌却没有停。
“我说你在干嘛?”里二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铸剑,指向来人。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1
剑向老者,老者却用手轻轻就钳住了。
“你……”里二大骇,竟是高手。
十竹正蹲在地上伤心主人,听到里二的惊叫声,连忙抬起头,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竟是一等一的高手。
“你想作何?”
老者的歌唱完了,笑道:“你们主人太累了,只有在麦香中才能睡个安稳觉。”
“主人,他……睡着了?”
里二和十竹两人同时低头齐齐看向主人,刚才还眉头紧锁的主人,此刻,脸上安详,像做是做了一场美梦一般。
“老丈,你唱得是什么歌?”十竹凝眉,他主人有近两个月时间没有睡好觉了。
老者并不回答,立到有些高的水渠边,含笑看向翻滚的麦浪,“这是老夫见过的最美风景。”
十竹和里二顺着他的眼光齐齐看向麦田,上空,鸟儿飞翔,下面,草垛扎的假人,绑着的破布随风招展,吓得鸟儿不敢落下琢麦。
不远处,田埂边,小道旁,野花、丛草、守望麦田的军卒,无不不让人感受到夏的葳蕤、葱茏。
老者转身而走。
里二想叫他,被十竹拉住了,“叫不住的。”
里二瘪嘴。
已经走了几步的老者仿佛听到了背后的对话,哂然一笑,虽老态,步却轻盈,没多久就到了边邑城门,顺着人流进到城内。
跟着人流到了署衙跟前,署衙前张着榜,榜上写着寒门有才之人尽可举任、凭才唯用,官至不限。
晋太子的威名随着这一句话,再次声名远播,成为礼贤下士的风向标,不,不,不仅于止,他给天下没有贵、士族身份之人在官仕上无量前途,成为这个时代的传奇。
“真得能用我们这些没有身份的庶民吗?”
“你还不相信?”
“唯!”
“那就到城外小镇看看,已经有几个亭长走马上任了!”
“那边邑呢?”
“当然也有,署衙里已经有品秩的胥吏。”
听者跃跃欲试。老者善眉慈目,笑意而走。
周天子和楚人再次交战,这仗已经打了近三个月了,战场从楚国边境已经越过被灭的邓、许等国,将再次打到郑国。
郑国经去年一仗,元气已经大伤,招架强大的楚国已经力不从心了,但郑伯知道,还有人比他更慌张。
谁呢?周天子,郑国往西,就是东周国都——成周。
周天子感觉自己真是老了,连想披挂上阵都被卿士们拦下了,站在高高的主位台上,他急得身子前倾,“不让寡去,难道让楚子嚣张不成?”
“王上,楚人自立为王,本就违背天意,上苍要收拾芈氏那是肯定的事。”上卿劝阻道。
“要是上苍的惩罚迟迟不来,难道要寡人退位不成?”
“王上,决无可能之事。”
“眼看楚人就要逼破郑国,让成周如何自立?”
雄伟宏大的朝殿内,左右两朝卿士大夫个上低垂着头,他们也对楚人无能为力。
周天子冷冷直起前倾的身子,一片失望,却不得不开口,“诸爱卿,有何好方法,让楚人撤去?”
众人面面相觑,就是没人上前。
周天子等了一会,就是没卿士提出解决之法,不得不提名问道:“祭公,汝以为何如?”
祭公不得不抱笏上前,“禀王上,效去岁之法,汇诸候之力合于郑国,以郑伯为方伯,带领诸候打退楚子。”
“不可……”马上有卿士上前反驳。
“太宰,有何不可?”
“郑伯几次会盟以伺方伯之位,王都没有同意,而今,经去岁之事,郑国国弱,郑伯更担不起一方之伯,如若让他领众候如何能打退楚人。”
“那以太宰之意,此事何如?”
太宰冥思而道:“吾王,以天子之令会诸候于郑地,谁能打退楚子退到楚境,就封谁为方伯,王以为何如?”
“众诸候会于郑地,没有主事之人,岂不是乱作一团?”
太宰想了想道:“王上,还记得晋太子打退楚人之事么?”
“然,寡人有些印记。”
太宰道:“不知臣下提议,王以为何如?”
年迈的周老子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传吾旨意,令晋太子姬无夏暂主事于郑,以击楚子退于楚国,命其削去王号,恢复子爵。”
“诺,王上。”
众人纷纷行礼响应。
众人都没有想到,经过长途跋涉,主人居然又回到了曹国国都——陶丘。
“为何?”陆五忍不住问道。
姜美初微笑回道:“这里有我们买的院子啊!”
路四摇头,“主人,我不信这个理由。”
“那你信什么?”姜美初贼贼一笑。
结过三个月的跋涉,三个月的揣摩,路四大概明白主人想做什么了,他跟着微微一笑,“我信主人。”
“去,这是什么回答。”
“主人心知肚名的回答。”
“哈哈……”姜美初乐得大笑,“不亏是我的大掌事,度人、看人,果然非同一般。”
“多谢主人夸赞。”
胡大块听不懂他们打的哑谜,着急叫道:“主人,走了一路,行了一路商,你为何停在曹国?”
姜美初笑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嘛?”
“可陆五和路四都说不是这个理由。”胡大块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