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听完半晌没说话,手上用细竹套起来的炭笔转了好几圈,才道:“再分一些人去盯着秦佑。”
“是,”袁林道:“殿下是怀疑安民坊那孩子被四皇子偷了去?”
秦煊点头:“二哥想将水搅浑好收拾秦佑一顿,顺便自己捞好处,秦佑干脆将计就计浑水摸鱼了,按照秦佑那非人的嗜好,安民坊那被偷的孩子恐怕凶多吉少,本王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段时间再在小柱身边多派些人。”
他更担心秦佑将自己弟弟当做最肥的一条鱼。
若说安民坊是平民区,安民坊隔壁更靠近城外的便民坊便是帝都中的贫民区。
这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半夜,一座看起来还算好的院子内,骤然响起婴孩的哭声,那哭声凄厉无比,仿佛正在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附近的居民瞬间被这哭声吓醒了,不耐法地嘟囔着:“奶奶的,哪个管生不管教的,搅了老子的美梦!”
也有人被惊醒后心悸不易,急忙起身去看自己的孩子,幸好孩子还好好的,嘴里便直念菩萨保佑,转而想到进来颖南县与帝都发生的事情:“那哭声这般凄惨,难道是有孩子遇害了?”
起身看孩子的无一不想到了这一件事情,这么一想,便整晚都不敢睡了,在孩子屋里睁眼熬了一夜直至天明。
第二日,住在那院子附近的住户几个住户正在端着碗在外面大树底下边乘凉边吃饭。
看到院子的男主人出门,脸色看起来还算好,便大着胆子问道:“昨日听到你们家传来孩子的哭声,你家孩子还好吧?”
“还好,”那憨厚的男主人道:“昨日我婆娘哄了一夜,这会儿我爹正看着孩子呢,颖南县的事,大家都知道,我们家从颖南县搬来帝都,本以为帝都有龙气,那些个妖魔鬼怪定然不敢造次,可想到帝都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孩子在颖南县时被吓坏了,如今还时不时做恶梦惊叫。”
附近的住户便道:“孩子做恶梦惊叫这事可大可小,还是得去看看大夫,最好再开一剂安神药。”
“我家也是这般想,这不是正要去找大夫来呢。”
院子男主人说完便匆匆离开,留下几个邻居啧啧地羡慕:“没想到这新搬来的住户还挺有些身家,竟还请得起大夫来家中诊治。”
“可不,寻常我们这些穷鬼,也只能趁医馆行善义诊时去排队看看病,抓药是抓不起的,孩子受惊了也是割几两至多半斤猪肉请个神婆来,一碗符水下去什么都好了。”
“哎,你家孩子上去请的哪个神婆?感觉挺灵的啊,最近的事情邪门得很,我想请几张符来给我家孩子戴戴。”
“请符找神婆可不行,得找道士。”
“找道士那也太贵了,我家孩子多,每个孩子一张符得花去一斤多猪肉!”
却说院子男主人匆匆离去,七拐八拐竟拐去了富人区,从某个气派院子的角门进去,没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夫的人跟着他从院子里出来,回到了贫民区的院子里。
两人走进一个房间,那房间里,小小的婴孩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胖嘟嘟的脸,若忽视他无血色的脸,以及缺了一个指头,正在流血的手,看起来也是格外可爱的。
院子男主人不复在邻居面前的憨厚,吩咐那大夫给床上的孩子包扎:“别让人死了就成,殿下还没玩儿够呢。”
房间靠窗的桌子边上,秦佑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一根小小的断指,心里不甚高兴:“这小孩竟是连畜生都不如,才玩儿那么一下竟流血不止还昏了过去,罢了,先给那小孩养养,养好了割掉舌头再继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