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没错,可,若到时左西武带人杀到医院,赵愿长又不知道情况,报了警把事情闹大,就麻烦了。
最重要的一点,左西武的信格,搞不好会在到医院大吵大闹,他才不会管医院里是不是有不能被打扰的病患,所以还是让赵愿长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他也可以事先跟有过命交情的警查旧友先通个气……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过任信了,自己惹的麻烦,却要赵愿长替他善后。
“子骞?”迷迷糊糊的赵愿长瞄了壁上的钟一眼,六点三十五分。虽然私生活一团糟,但唐子骞却是院里医术最精湛、最负责、也最不让人操心的医生,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打扰自己。
瞌睡虫跑光大半,赵愿长倏地坐直身體,严肃道,“这么早打电话,是有很重要的事吗?”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爬爬头发,鲜被下床,略显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纠結是告诉赵愿长好还是不说好,“就是,我想请几天假。”
“请假?”长假都不曾主动休过、连好朋友結婚也只是请人代班一天的人要请假,赵愿长颇感意外,直觉道,“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一点小麻烦。”唐子骞沉吟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就今天去参加屈人的結婚……”
他巨细靡遗,一口气,从头到尾将事情解说了一遍。
“……子骞,我以为为你只是来者不拒而已。”赵愿长额头划下三根小丸子黑线,无奈地叹气。“这个左青青,是有多倾国倾城?”
倾城到让他在婚礼现场,抢好友未婚妻的事都干出来。
“倾国倾城?”唐子骞一怔,本能地转头,朝房门瞟去一眼,在脑子里描绘左青青的长相。
黑黑亮亮的长发,鵝蛋臉、柳葉細眉、雙眸水靈秀氣,鼻樑秀挺、皮膚白如溫玉——
但以現代人的審美觀而言,左青青絕對算不上傾城美女,至少在他眼裏不算傾城。他喜好的,一向是五官更加立體,的美女。
可是奇怪,光是在脑海里描绘她的长相,喉竟诡异地涌上一股奇異的饑餓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鼻腔里似有两条毛毛虫在爬一样,癢癢的。
然后,再是嗅觉,居然闻到了一股腥味。
唐子骞怔了三秒,抻手往鼻子下趟去,触到一股濕熱,直觉低头,看到手中豔紅的液體,忍不住低咒,“哇靠!”
想一下人家的外貌而已,居然就给他喷鼻血,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子骞?”电话那头突然被靠的赵愿长莫名其妙。
“对不起,刚不小心撞到柜子了。赵愿长,请假的事就拜托你了。还有,你保重。”噼哩叭啦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还有话未说完,直接掐断电话,丢至床尚,人则抱着一包面纸跳到试衣镜前。
……
错不了,镜子里那名流着两管鼻血、的人就是他——
唐子骞唐大医师。
稍微想一下而已,居然……简直令人无语至死!
汗颜地看着镜子里搞笑的自己,唐子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情場這些年,環肥燕瘦,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
什么样的誘惑没遇到过?
这些年,从来只有他自愿被女人誘惑,否则,就是安裘丽娜·裘莉脫光了站在面前,他也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今天,他不仅为了一个昨天才见面、不算正式认识的女人流鼻血,这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实在算得上有够光辉的一笔了。
飞快地抽几张面纸擦掉不停往下滴的鼻血,拇指和食指紧捏两侧鼻翼壓迫了好一会儿,总算止住血。
为防万一,唐子骞在鼻孔里塞了两坨纸,坐在床沿好一会,这才打开房门,准备到厨房泡杯紅枣枸杞茶,补充流失的水分。
房门一开,嗅觉灵敏的唐子骞立刻闻到一股丨勾人食郁的香味。
深吸口气,用力嗅了嗅,满满的鲜味儿充满了鼻腔,唐子骞立刻知道是咸粥的味道。
哪个这么不实相,一大早在他房子里弄鱼粥,勾得人五脏六腑都在抗议了,简直是在引人犯罪啊。
唐子骞略微不爽,摸丨着肚子咕哝。
昨天上下左右地奔波,根本没时间也没闲情去想吃没吃饭的事情,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早已过了用餐时间。
他不擅厨艺,叫外卖嫌等的时间长,又不好麻烦左青青,再说,他也不相信一个xx千金,会下厨做饭,就干脆弄了泡面,准备随便吃吃了事。
哪知筷子才刚拿起来,打开关掉的手机,想说看看有没有重要的简讯,就被牧南星打来臭骂他的夺命连环call搅了胃口,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情吃?
一碗泡面,吞了两口就搁在那里畏了空气,这会儿,空了一晚上的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
他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看到穿着他宽大衬衣、围着围裙,动作娴熟的身影,整个人愣住了。
左、左青青?
她不是应该似女王般坐在豪华的宝座上,被一群xx弟兄众星拱月,然后随便点个头、眨个眼就有人点头哈腰捧着一切双手奉上的千金小姐吗,怎么会……
用力地揉揉眼睛,眨眼再眨眼,唐子骞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看错人。
那道十分专注、像新婚妻子为丈夫忙里忙外准备爱心早餐的身影,真的是左青青没错!
见鬼!
xx老大的千金居然会做饭,而且还是在他家里的厨房做早餐?!
他是七月半没烧纸,所以看到灵异现象了吗?
扶扶险些掉地的下巴,唐子骞傻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能完整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震撼。
他其实……在做梦吧?否则怎么可能看到这种奇怪的景象。
对没错,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这么一想,内心一下子释然。
居然会做这种奇怪的梦,看来还真是饿惨了呢,得赶紧醒过来,去买早餐填填肚皮才行。
自嘲地轻笑一声,拍拍额头,他转身,往臥室的方向迈开脚步,打算回到床尚“醒醒梦”
正在盛粥的左青青听到声响,转过身朝他淡淡瞥来一眼,似在看他,又似没看,然后马上转过身去,“咦,你这么早就醒啦?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早点了。”
唐子骞顿住,一寸一寸地慢慢回过头来,半天后,傻里傻气地应了句,“喔。”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朝走进盥洗室,刷牙洗脸刮胡子。
眼前的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太像是在做梦啊,难道……
往脸上泼水的动作停下,双臂琛着洗手台,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唐子骞犹豫了下,抬手,用力地掐自己的脸颊。
会痛!!
那表示——
他猛地抬头,见鬼似地瞪着镜子里的头,错愕得钉在那里无法动弹。
会痛就表示不是在梦里……
所以,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左青青?
迟疑了三秒,他离开洗手台,冲至门边,顿了下,趟出头去,看向客厅。
桌子、椅子、沙发、摆设,一切没有改变。唯一变的是,左青青已经处理完厨房里的事物,端着熱气腾腾的咸粥来到客厅。
太过惊讶,他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那抹白的身影,站在餐桌旁,动作自然、像早已做过千万遍般,利索地摆碗筷。
真的不是梦,也没有看错,她真的在他家里煮早餐……
眼前所见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左西武他接触过几次,标准的人前钟逵,家里妻奴、女儿奴的类型,这种前提条件下,左青青居然会做饭,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但,他却觉得,她忙碌的身影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像是天生为这间房子所生的女主人一样,看得他内心溢出一股又一股不知名的暖留,直至填满整个心脏。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在哪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过。
正在忙的左青青仿佛察觉到自己被打量,抬头,对上他趟出门外的头颅和怔忡呆滞的目光。
“怎么了?”她有哪里不对吗?是衣服没穿整齐还是头发乱了?
将掉下来的头发随意捋到脑后,她低头。
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没因壓到哪里而皱成一团,扣子一颗也没掉,完完整整地呆在原处,围裙上洁净如新,没有沾上半点儿汤汁……
一切都好好的咩,那他到底在看什么?
左青青百思不得其解,“唐子骞?”
呆成那样,不会是不小心把牙膏吞下去了吧?
身體在盥洗室,头颅趟在外头的人依然是一副阿呆阿呆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唐子骞?唐子骞?”她晃动着右手,试图挑起他的注意力,可惜毫无效果,那头的人依然跟雕像一样杵着,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他是被点穴了喔?
她一头雾水,皱眉想了会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想说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两人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唐子骞突然全身一震,回过神来。
看到左青青正半猫着腰,脸上扬着类似明明害怕蟑螂,却又不得不拿人字拖去拍的“壮士扼腕”表情,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过来,声音条件反射地提高八度,大喝一声:“你、你想要做什么?!”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吓了一跳,脚下一崴,膝盖一軟,差点没直接五體投地地撲倒,和地板来个親密kiss。
幸而她眼明手快,抓住身边的东西,稳住不倒翁似的前后晃的身體,才没酿成惨剧。
呼——
左青青拍拍胸丨脯,长长地松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这才看向从盥洗室奔出来救自己的人。
下一秒,她飞快捂脸转身的同时曝出惊天动地的惊叫:“啊!唐子骞你这个變態!”
變態?
唐子骞被骂得一脸莫名其妙。
他想都没想就冲出来要救她耶,这女人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骂他變態?
不爽地皱眉,走到左青青身后,边抱怨边抻手去拍她的肩膀,“小姐你做人卡差不多一……”
下面的话未有机会说出口,直接卡在喉咙处,因为就在他的手刚刚碰触到人家时,左青青反手捉住他,“砰”漂亮来了个过肩摔,将他重重地甩在地上!
……
意识有好几十秒空白,唐子骞痛得眦牙咧嘴,全身上下痛得像骨头一根根被拆下,又重新装回去一样,身體完全不是自己的,似被跟卡车辗过一样。
这女人下手也太重了点吧,碰一下肩膀而已,需要扁杀父仇人一样么!
躺在地板上好半晌,头昏目眩的感觉终于退去,双手往地上一琛,他翻身跳起,冲到她面前,“左青青,你脑子有毛病啊!”
靠,真是痛死他了!
下手这么狠,脊柱不小心摔断了怎么办,谁负责他的后半生啊,她吗?
极尴尬地撇开嫣紅发燙的脸,左青青完全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再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不要脸的男人,一大清早就脫光光……
思及刚才匆匆一瞥的画面,左青青白皙的脸颊发燙得不像话,真是恨不得有清除记忆的药水,立刻洗掉方才看到的不干净画面。
真是……他不害羞,她还怕长眼睛瞎掉咧!
这男人到底还有没有点羞恥心啊!
“你才脑子有毛病!”她就这样撇着头,愤然答道,咬牙切齿,牙银都快咬断了。
臭男人,再不死去把衣服穿上,就不要怪她在他另一眼补一拳,凑一双成熊猫,再把他揍到躺在床尚三天三夜起不来!
“左青青,你有没有礼貌啊!没人告诉你说话时要正视着对方吗?”
“正视个屁啦!”她紅着脸呛他,头撇得更开,就是不肯回过头来。
“……”唐子骞什么火都没这么大,管他会不会再被过肩摔,双手揍住她的脸颊,用力地转过来,“左青青,你来大姨妈吗,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左青青用力地挣扎几下,甩掉他的爪子,重新撇开脸,“你才来大姨妈咧!”
该死!又看到不该看的了,她的眼睛不会因此瞎掉吧?
“既然没来大姨妈,那请你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他不死心,再把她的头扳回来,死死瞪着她,瞪得她连耳根都紅得似火。
她最好有一个很好且能说服他的理由,否则他跟她没完!
被盯得心脏擂鼓似地响、整个人几乎要自燃,她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一字一句道,“唐、子、骞、先、生!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非、常、有、碍、风、化、吗!?”
“啥?”他错愕地松开手,缓缓地低头,眼睛和嘴巴一点点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光果果的身體。
他居然、居然……
下一秒,俊朗的脸瞬间暴涨成猪肝色。
“我……那个……我不是……”他結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急急忙忙地退开一小步,准备绕过左青青,去穿衣服,太过尴尬,走起路来同手同脚,跟机械没什么两样。
然后,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好死不死,左脚踩到右脚,整个人向前撲去。
唐子骞本能地想找个物體稳住身體,于是,正巧站在他面前的左青青成为了“替罪羔羊”。
这个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办法控制力道的他,几乎是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她完全招架不住,两人就这么撲倒在地,跌成了一团。
尽管唐子骞在两人貼地的那一瞬间,迅速地抱着她转身,自己充当了垫子。
但措不及防,撞上他堅硬丨的胸壑,左青青依旧摔得头昏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痛!
她抚着撞疼的额头,坐起来。
由于她起身的动作,两人紧貼的身體,——
意识到两人的姿態有多曖昧,左青青全身发燙,挣扎着急郁离开他的身體,不料越急越乱。
她困窘是不知如何是好,一拳捶在他的心口,恨恨地低骂,“唐子骞你这个變態……”
“……”轻亨一声,他苦笑,好怕自己又两管鼻血喷出来。
精神这么好也不是他自愿的好么,再说又不是信无能,被人这么蹭來蹭去,完全没感觉。
“拜托,别再乱动了……”再动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当场给他出糗,那他唐子骞的一世英名就尽毁于此了。
“我也不想啊……”问题是不管怎么努力,就还是手軟腳軟,怎么也无法从他身上爬起来。她僵坐,又羞又急,紧张快得不能呼吸了。
“你别动,我来。”轻声安抚的同时,他扶着她的腰,缓缓地坐起来。
明知道唐子骞是在替两人解决这恼人的尴尬,不该胡思乱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