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命运会给他们什么样的裁决,谁也不知道。
只能等待着,等待着……
一口巨大的锅,罩住了应天,强烈的窒息感,折磨着每一个人。
谁都拼命想知道情况,可谁又都不敢做出任何决定,痛苦而备受折磨。
在这一群倒霉蛋之中,最幸运的要属庆成郡主了。
因为她最先得到了解脱……柳淳驾临了。
他还是带着笑容,从容不迫,就像是之前两次见面一样。
“郡主,您的孙女定亲,这是大好的日子,我刚刚去看了孩子,还跟她说了点话。叫她不要怕。一个小孩子,多大的风雨,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柳淳笑呵呵的,可庆成郡主却很明白,柳淳这是在告诉她,孩子是没事,可大人就不好说了。
这位老郡主经历过洪武朝的风雨,也熬过了靖难之役……满头白发之际,竟然翻船了,她还能说什么,或者这就是命吧!
“柳太傅,老,老身绝没有刺杀太傅的心,就算是死,我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柳淳含笑,“我清楚,郡主不会刺杀我的,可你做的事情,难道就不该死吗?”
吸!
庆成郡主浑身颤抖,脸上的苍白加重了三分,她咬了咬牙,“太傅,老身是先帝的侄女,早些年还照顾过陛下和皇后……太傅历经两朝,都是朱家的臣子,老身没有别的奢求,还望太傅能念在人臣职分,网开一面……老身感激不尽。”
柳淳轻轻摇头,“庆成郡主,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说说你的发家史,也不愿意谈谈三义社的事情,就算我有心法外开恩,也爱莫能助了。”
提到了三义社,庆成郡主更加惊骇,她痴痴盯着柳淳,简直不敢相信。
“柳,柳太傅,你,你说什么?”
柳淳轻笑,他负着手,在地上缓缓踱步,一边走,一边道:“锦衣卫监察天下,虽然不敢说无所不知,但一个偌大的三义社,想要逃过我的眼睛,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淮安的盐商分成两种……一种是本地的盐商,而另外一种,就是山西盐商。”
“本地盐商,以经营盐场为主,说白了,就是负责生产,看起来掌控食盐,是很赚钱的。但生产多少食盐,定多高的价钱,都是朝廷说了算,他们也只是高级的打工者而已。真正赚钱的是来自山西的商贾。他们邻近九边,能够靠着贩运粮食和盐引发财……加上他们手里那么多钱庄票号,这四十年来,积累的财富可是不少啊!”
柳淳一边说着,一边又默默摇头。
“似乎我讲的还不准确,这帮人从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很富有了。当年先帝屡次从山西迁徙百姓豪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
柳淳抑扬顿挫,慢条斯理地说着。
可是在庆成郡主的耳朵里,简直就是雷鸣滚滚,霹雳炸响,天都塌了……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