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荀顺庆来兖州,还跟他有关系。在双方议和之后,济南是军事重镇,南军死活不会退让,派遣铁铉和盛庸前来镇守。
铁铉也知道人马太多,耗损民力,如果都压在寻常百姓身上,势必造成民变……因此他是赞同向世家施压,让他们多出田赋,多贡献民夫……只是还没等他实现目标,朝野上下,攻讦荀顺庆的生意一浪高过一浪……这帮人找不到理由,最后竟然以荀顺庆曾经是柳淳弟子的名义,说他“纵然未曾有谋反之举,其心未必忠于朝廷”为由,捉拿回京问话!
什么叫莫须有啊!
这就是!
铁铉怒不可遏,尤其是朝中还有一大堆人,连他也不放过,一起攻击,恨不得将他弄死才甘心。
说到底,不就是他逼着济南的一些大户交钱吗!他还派人去运河征税,要知道,这些征用上来的钱,他可一文都没有揣到自己的荷包里啊!
铁铉五味杂陈,他不知道的是在一百多年以后,也有一位抗倭的英雄,此人叫胡宗宪,他一样是向大户征收提编,充实军用,训练强兵,抗击倭寇。他的结果更惨,只留下“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的悲愤诗句,自杀在狱中。
铁铉比胡宗宪幸运的是朝中还有个方孝孺愿意替他说话,不然这位就要折在自己人手里了。
铁铉猛地抬头,怒视着纪纲。
“老夫听懂了,燕逆跟兖州的乱民勾结,想要不承认议和的结果,派兵南下,对不对?”
纪纲朗声道:“不是派兵南下,而是挥师扫清逆贼!朱允炆这个昏君,他已经推翻了多少先帝的遗训?重士人轻百姓,推翻变法,杀戮忠良,贱卖皇家银行……他简直是朱家的不肖子孙。尔等皆是逆臣贼子!”
“闭嘴!”
盛庸迈着大步冲过来,他一把揪住了纪纲的胸膛,红赤着双眼,质问道:“说!燕逆准备多少人马南下,准备从哪里发起攻击?”
纪纲虽然身强体壮,但比起盛庸还是差得太多了,被抓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指了指胸口。盛庸终于松开了手,纪纲咳嗽了两声,突然哈哈大笑,“你问多少人马?我可以告诉你!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五百万大军!”
“你放屁!”盛庸破口大骂,“燕逆何来这么多人马?你活得不耐烦了!”
“哈哈哈!燕王顺天应人,天下百姓,无人不翘首以盼!我是山东人,据我所知,山东五百万父老乡亲,只等燕王大旗一到,就一起响应!兖州父老等不及了,先动手而已!”
“你!”
盛庸,再度露出杀人的目光,这几句话,说得他又气又愤,可又不得不承认,朝廷这么干,实在是太不得人心了。
只不过他一个武夫,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这里,盛庸又不免想起纪纲最开始的几句话,在朱允炆的手下,武夫是真没有地位啊!
哪怕出生入死,也不顶用啊!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急报,盛庸和铁铉不得不把纪纲暂时押下去。
“铁大人,盛将军,大事不好了。德州,临清,就连东昌府都出现了铁骑。看样子,燕逆要大举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