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邀月穿成迎春

屋里的太监们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要去叫禁卫。

泓公子扶额,目光瞥了一眼床上的血迹,道:“没有刺客。”

不过是来了一只小野猫罢了。

“我昨夜不舒服,又咳血了。”

太监们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又是请太医,又是去找太上皇,忙活了好一阵,太医把着他的脉,捋着胡须好一会儿,对一旁坐立不安的太上皇道:“公子的脉象,倒是比往日好了许多。”

他觉得太医是在欺君罔上。

若是男欢女爱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他夜夜笙歌岂不是长命百岁?

太上皇毕竟年龄大了,他也不想让太上皇为他的身体太过担心,寻了个借口应付过去。

他这种身体,纵然夺了新帝的皇位,又能在龙椅上坐几天?

太上皇与太医走后,他对太监道:“去打听一下,含冰殿有什么动静。”

太监道:“公子,荣国府是一群养不熟的狗,老殿下才去多久,他们便巴巴地给新帝屋里塞人,如今见一个不够,便又塞了一个。似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您打听她们做什么?”

泓公子道:“多嘴,叫你去,你只管去便是。”

蓬莱阁虽与外面的人不大来往,但消息却极为灵通,泓公子吃饭的时候,太监便将消息打听出来了。

不过是姐妹俩去给太后皇后请安,被人故意刁难的事情。

泓公子抿了一口鲜笋粥,忍不住好奇她被人为难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后来呢?”泓公子问道。

关于她为什么来找他,他也曾面对这一碟花生米,认真思考过。

如果说借腹生子吧,太肤浅。

把大明宫当成什么了?

太医与敬事房的人精明着呢,想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怕是长了一百个心眼子也不够。

不是借腹生子,便是借他的身份了。

他的父亲是坏了事的义忠亲王,不曾坏事前是太上皇最为疼爱的太子。

但坏事是真的坏事吗?

是非功过,不过是胜者为王,而他父亲,是败了的那一个。

所谓的新帝拨乱反正,追其根本,是自导自演,引君入彀,他的父母姐妹死于乱军之中,只有他被太上皇带在身边,才逃过一劫。

太上皇为了保他性命,被逼退位,让位于新帝。

而他,便被养在蓬莱阁,一生不得出,苟延残喘过日子。

甘心吗?

能甘心才是怪事。

十二年前,新帝杀他全家夺皇位,反将谋逆作乱的事情扣在他父亲头上,十二年一个轮回,他想还父亲一个公道和清白。

荣国府是追随他父亲的人,父亲死后,荣国府见风使舵,处处讨好新帝。

只可惜,新帝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眼底容不得沙子,曾经站错位的四王八公,对他来讲是横在喉咙的一根刺。

他迟早都要拔去。

新帝不接受他们的投诚,他又一直沉寂在蓬莱阁不见动作,荣国府或许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又送来美人入宫来,想使美人计,来挑拨他和新帝的关系。

至于那送来的美人儿,自然不是荣国府真正的女儿。

谁家的大家闺秀会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

谁家的侯门千金会脸不红心不跳地脱男人衣服?

八成是荣国府自幼豢养的死士,专门用来迷惑人的。

泓公子笑了笑,手指抚琴,耳畔是太监鄙夷的声音:“哼,荣国府出来的人,惯会装可怜,哄得新帝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重重地责罚了刁难她的吴妃。”

“敬事房今日传来消息,新帝晚上怕是要宠幸那位新入宫的主儿了。”

琴音戛然而止,泓公子眉梢轻挑:“这么快?”

仔细一想,又颇觉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