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刑责太轻,又如何能使万民遵纪守法?三法司独立,又有何必要?”
不止是任博,内阁还有诸部主官,也都是疑惑万分。
“肉刑残酷,伤残肢体,普通人几乎无法复生,也折损劳力。孤以为刑罚之要,不在于责罚,而是使人心生悔意,改过自新,劝人向善。要使万民遵纪守法,也不在于刑罚轻重于否,而是公正公平,有法必依,杜绝徇私。”
大乾此前,虽也有严法。然而徇私枉法之事,屡屡发生。
乾天山城,在他脚下时还好。然而其他诸城,屡屡有权贵胡作非为,而又逃脱惩戒,视国法为无物。
如此这般,有如何能使大乾子民心服?
对于原有的三法司,宗守是失望透顶。这次干脆如后事般独立出来,只受他与参议殿御史台的监督。日后断案,可不被内阁诸部及那些权贵的影响。
“有法必依么?”
任博喃喃自语,然后苦笑。即便他自问清廉,其实也并非是一点瑕疵也无。
云界儒门,一向是认为人情大于国法。所以有亲亲相隐之言,认为是圣人教义,理直气壮。
可若有法不依,人人徇私,即便有再强大的国势,也要衰弱下去,慢慢根基腐朽。
君上对于儒家,果然是反感已极了。
而此时大乾依然留任的官员参议,要么是对宗守忠心耿耿,死心塌地追谁的。要么是清廉方正,不惧魔门死亡威胁之人。要么则是对大乾看好,心存投机的。
宗守一力推行,任博虽有心阻止,却也无可奈何。
而第二件大政,则是补贴农人。
此事任博毫无意见,如今灵潮大起。武者灵师,轻易就可获取海量财富。
反而是务农之人,越来越少。以金钱补贴,使农人得以维持生计,乃是善政,是重农之策。
然而第三件大政,却又令任博心惊肉跳,背脊发凉。
宗守之意,竟是要制定大乾所有务工之人,最低的薪酬保障,限制务工的时间。更欲从收入中,拨出不少款项。命内阁也制定如那些军人武人一般的养老之策。
此法应是为所有大乾子民张目,使那些工人,可衣食饱暖。
任博却心知若此政推行,大乾不知有多少权贵,要恨他入骨。
至于拨款部分,为这些苦工设养老之政,倒还不算什么。宗守不愿将这些钱,投入军中,他也无可奈何。
只是此策,他必定还是要劝谏的。
“雇工薪金,应由雇主自决。薪金若高,雇工自然是望风景从,乐意投奔;薪金若低,则必定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何需朝廷强制?再者此时,也非是时机——”
宗守则是摇头,也不召见任博,只一张不正式的秘诏,让亲信之人传带了出去。
“孤闻经济之道,在于消费!此时大乾,劳工多而工位少。而雇主争相压低薪金,如此下去,迟早一日,我大乾子民将食不果腹。民若无余钱,即便造出千般器物,又有谁人会花钱去买?限制工时,则为增工位。汝为丞相,当明晰经济之道,不可被那些豪富商贾左右。”
乾天山表面繁华,宗守却知晓在暗中,还有许多人都吃不饱饭,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在忙碌。每天忙得像狗一样——
其实他才懒得去理会这些人死活,只是这些人苦工作久了,就抢占了别人做苦工的机会,很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