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少nv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看着下面那hun战成一团的所谓‘参议’,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心里面,对这里的情形,竟隐约有几分认可。可仔细想,又想不出认可的理由。
思忖了片刻,又若有所思道:“这乾天山,倒真不愧是以武立国,人人好武,颇有些血xing。四方蛮族战力,皆强过我大商子民,未尝无因。”
那议事殿的上首书案之下,宗守仍是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看台上的几个人,彻底打上了昏君的标签。
依然是在摇头:“我如今倒是有些忧心,这议事殿的前景,如此下去,斯文何在?真不知当年,设立参议之举,到底是对是错——”
那任博闻言,却是凝然道:“君上何出此言?以前臣看不清楚,可如今臣倒认为殿下此举,实在再英明不过!”
见宗守诧异的转过头。任博一声轻笑后继续:“即便是再英明的君主,都不可能无有错处。史册所载,那些壮年英武,却因在位时间太长,又或年纪太大,渐至昏聩的君王,实在不少。往往那些开国君王,雄才大略。后面继承的人选,却都不尽人意。只是世人自si贪婪,历代君王,从无人肯如君上这般,自缚权势的——”
又道:“参议设立,我乾天山许多事情,可以摆到明面来争论。不少利益之争,也可以更合理的方式解决。城中诸多权贵,也可自此心安,不用整日担心自己的东西,无缘无故被剥夺抢走。君上固然是自削王权,可许多事情,也与君上无关,要由这诸多参议来承担。议事殿内,每过三五天都有一场恶斗,虽是多为自家利益,可也有许多时候,是真心为民。官体?斯文?嘿嘿!若是能让我乾天山子民,人人富饶安康。又这些又有何用?那大商朝的那些文官,确然是斯文,很有官体!却大半抵御,都是民不聊生。往往便是这些斯文体面之人,暗地里龌龊不堪,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总之这参议之制,臣细细思量,实在是益处多多!有时候老臣也曾想过,莫非那些上古云荒时代的圣皇,就是这么治理天下?我儒家经义,到底本身是错,还是被人曲解过?”
宗守挑了挑眉,倒没想到任博,会噼里啪啦,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对这参议之制,赞赏有加之余。似乎也对那中央皇朝,是怨念颇深。
说来他这位丞相,似乎也来自中央云陆。遭遇自家那位‘父王’之前,颇有一段不堪经历。
其实他建这议事殿,倒是没想太多。更多的是为自己不在时,可以用这些参议,钳制内阁而已。
纯为偷懒,哪怕自己不在其位,政务也可运转通畅。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宗守心中得意,面上去略显羞赧尴尬:“丞相过誉了,宗守何德何能,可不敢与那些圣皇相比。”
那任博却认真的一摇头:“不曾过誉,任博能够辅佐君上父子两代,实在是臣毕生幸事!即便是来生,也甘愿入君上麾下,哪怕做一走狗,也胜过在大商!”
宗守一怔,仔细看了看任博,眼神微黯,一阵伤感。这位老丞相,面貌看似年纪,其实年纪也已不小。武宗境,可以延寿八十载。最多也只能再活个四五十年而已——
正失神之际,忽然耳旁传来初雪一声惊呼道:“少主,小心!”
宗守愕然,看向了身前。然后就只见十几个ji蛋,同时飞来,直奔这桌案底下。
方才未注意,此刻已是靠的极近。急忙躲闪,可仍旧是不及,被两颗ji蛋,正砸着头上。‘啪嗒’两声,那蛋清蛋黄,立时洒了他一头一脸。
宗守的面sè,立时铁青一片。霍然站起,把那桌案也彻底震成了粉碎。
初雪本来是忍俊不已,暗暗偷笑。此刻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躲得的远远的,免得被这已经化身chéng人形暴风的少主迁怒。
那边任博,也是面无表情,无声无息的拉开了距离。